孙彦哪会听不出来,他瞧着面前年轻人谦卑之下的野心,不由得多了几分讚赏。难怪出仕两年不到就能让阁老另眼相待。
「所以,你在西江月闹出那样的阵仗,就是想引得本官注意,让本官瞧见你的魄力吗?」
王贺静默不语,孙彦摇头笑问:「那日,你是算准了真宁公主会来救你?」
「是。」王贺坦然应答。
孙彦眼中带上精明的打量:「倘若她不来呢?」
「下官亦有脱身之法,无非是付出点代价。」
孙彦点点头,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你想沾江南的事务,可你搞垮了江南这边最重要的一个人,得罪了整片江南仕宦,亦让阁老损失惨重,你怎么还敢有这样的想法?」
「再说,你冒名科举,罪犯欺君,来押你的特使不日就到江南,你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渺茫,何谈让本官助你?」
「机会渺茫,不代表没有。下官会努力活着的。」
王贺的话平静且坚定,孙彦暗笑他天真。他动了王敬时,哪怕陛下不追究他的欺君之罪,阁老也要杀他泄恨,更何况陛下多疑,最恨臣子欺君。
可是王贺言语中透出的一股信念,令他实在欣赏。
孙彦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好,如果你能活着的话。」
说完,他从袖筒中取出一小捲纸张放到桌案上,一同放下的还有一个小瓷瓶。
指尖在桌上「哒哒」点了两下,孙彦袖子一甩,往堂外走去,嘴上说着:「不必送了,你自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王贺没有去送,但依然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拱手,直到孙彦身影消失,他才拿起那一捲纸张看起来。
白纸黑字,写了好多王敬时的罪证,这可不止要杀王敬时一人,某些罪是要诛戮满门的。
这是又要斩草除根吗?
王贺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
「大人。」
白榆出现在他身后,除了面色还有些白,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王贺将孙彦留下的小瓷瓶给白榆:「你去趟牢里。你……」
目光落在白榆的面上,王贺迟疑了。
「这点小事,属下可以的,大人放心。」
白榆利落接过,立马去了大牢。
「呵,这哪里是斩草除根啊!」
听说了县衙最新公布的王敬时罪状,甚至有一条是贩卖私盐,那可是要抄家的啊,赵徽鸾放下手中话本,看向萧青阑。
「他们啊,是保不住王敬时,转而盯上了王家的钱。」
「看来京里还会再下来一个特使。」萧青阑道,「殿下作何打算?」
「盯着王家银库的人那么多,本宫能有什么打算?」
赵徽鸾重新拾起话本,心思却不在话本上了。
王家的银子,谁能不眼馋呢?可是温鸿盯着,江南上下官员盯着,就连她的父皇也……
想她父皇看中温鸿老贼,最重要的一点,怕就是看重温鸿能给他搞钱吧。
都说帝王富有四海,可帝王修座宫殿、恩赐宗室,打赏宫人,哪样不要钱?动用国库容易被朝臣参奏枉顾民生国本,她的父皇想当个明君,只得不断充盈私库。自己有钱了,才不至于次次要看户部脸色。
温鸿聪明就聪明在他不但给帝王谋财,给自己谋财,还会附带着给国库充盈一笔。
此次抄了王敬时的家,当有三成归父皇,两成归温鸿,再两成给江南同燕都里的温党瓜分,再差还有两三成能入国库。
赵徽鸾嘆了口气。
行吧行吧,至少解决了会钱生钱的王敬时,能大挫温党气焰,且温鸿给晋王叔筹措军饷应当没那么容易了。
「殿下。」
赵徽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留意到萧青阑出去了一趟又回来。听见萧青阑唤她,手中的话本往下移了下,露出一双明亮的杏眼。
「何事?」
萧青阑把临安府云家大火的事说了说,听得她云里雾里,怎么扯出来一个云家?
萧青阑介绍道:「临安云氏是有名的盐商,云家大爷云洲发迹后,乐善好施,福泽乡邻,是真正的大善人,但他五年前去世了,如今云氏商号当家人是二房的云泽。」
萧青阑顿了顿,说出重点:「参政道贾大人的妻妹周氏,嫁给了云二爷。」
「哦,贾清与云家二爷是连襟啊。」赵徽鸾总算找到关係的连接点,又问出另一个关键点,「昨夜着火的磨房,里边是何人?」
「是大房夫人,宁氏。」
赵徽鸾闻到了家族内斗的气味,索性放下话本,专心探讨起云家:「大房夫人住磨房啊?可真有他们的。宁氏没有儿子吗?」
「有,五年前逃走了。」
「为何?」
「不知。」
赵徽鸾暗道,或许这个「不知」,与五年前的旧案有关。
程沈夫妇是陷入私盐案才死于任上,这云家也是盐商。巧了不是?
「那宁氏呢?死了吗?」
萧青阑摇头:「被人救走了。」
另一边,贾清也收到了云二爷的口信,得知宁氏离奇失踪,气得差点吐血。
他思来想去,觉得能悄无声息带走宁氏的十有八九是萧青阑的人。
又是真宁公主!
贾清跑去求布政使孙彦,得到的是一句:「不是让你处理干净吗?怎么会留有这么大一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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