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结局,但却不能窥探全貌。
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能不能更改柳聘风的结局,但一想到书中那短短几行字就潦草结束的人,曾救她于危难,对她施以援手,与她山盟海誓,她就感觉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命运缠缚。
天地浩渺,既然给她一次与柳聘风相遇的机会,是不是代表着,她有机会改写结局?
姚环音原本并不贪心。
「不忍心」这三个字一次次催动她动作。
她力量渺小,只能利用已知改变细枝末节。
他们在梁州那两年,她甚至忘记了柳聘风的悲惨结局。
她以为这就是改变。
可现在有人又把他拽回漩涡中心。
命运可会因她的到来而改动结局?
姚环音不知道,她想起自己初中时读过的《俄狄浦斯王》。
既定的命运,早已下好判词的语言,无法逃脱的悲剧,越努力、越挣扎,就越发逃不开的悲剧。
每一次的努力,都把原本就谱写好的结局进程再次拉近。
洛阳此时已经渐渐回温,她却心生寒意。
「你这孩子,在想什么?」
回首,姚环音看见追赶而来卫夫人,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驻足在院落中许久。
「卫夫人。」姚环音并不惊讶她出现在此。
相反,若无人跟过来,她才觉得意外。
卫夫人纠正她的说法:「还是唤我母亲吧。」
姚环音说了句是,可也没再喊她母亲。
说到底,她对于卫家都没有几分归属感。
「早些年,因为外人流言,没能把你养在膝下。」卫夫人柔声开口,「这一直是我和你父亲心中的结。现在好了,你总算回家了,这些年没能儿女绕膝的遗憾,如今总算能弥补了。」
行至房门口,卫夫人却不进去了,她看着姚环音,欣慰道:「都是大姑娘了。」
姚环音宽慰她:「女儿都嫁作人妇了。」
卫夫人握着她的手:「孩子无论长多大,在父母面前终究是孩子。」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催促姚环音:「快进去吧。」
有一盏微弱的烛火,隔着门上镂空的雕花,盈盈闪烁。
卫夫人转身离去之际,姚环音在门前看着这个顺从贤淑的贵夫人,没忍住叫住她:「母亲!」
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在胸腔中涌动。
突如其来的悲哀笼罩着她的身躯。
如同这个寂静的夜吞没影子般,她的声音几不可闻:「这十几年来,你可曾想念过文兰?」
已然走到阶下的卫夫人仰头看她,觉得这个女儿身上好像有什么变化。
她眨眼,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扬起笑容:「那是自然,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
明明刚刚还如鲠在喉的酸涩感霎那消失。
阿兰站的远,夜色又黑,母亲看不清她隐忍的泪。
那些委屈、不甘,随着她年轻的灵魂,彻底消散在堪称温柔的风里。
温柔的就像是母亲的谎言。
姚环音使劲眨出那些未掉落的眼泪,她看着远去的卫夫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身体,曾属于一个名叫卫文兰的女孩。
她感觉身体逐渐,有什么东西从这具躯体抽离了。
姚环音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身后的婆子,都是卫夫人心腹,她们对上一个眼神,并不敢往屋内瞧。
但她们敢低着头把房门关紧。
影影绰绰的灯下,少年抬眼看向他久候的姚环音。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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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周五早上九点没更新,晚上七点前会补上。
第29章 无声
「殿下,夜闯臣妻闺阁,传出去可不好听。」
灯下美人,犹胜三分。
南宫霖的皮囊较之几年前更为成熟,也更为惊艷。
「那你也该知道,我此番前来,究竟为何。」
话到了此处,逼她不能不懂。
南宫霖看向她的眼神太过有侵略性,也太过势在必得。
「臣妇不懂。」姚环音选择装傻。
可是有些事,并非她不去捅破窗户纸,就可以轻易躲避。
「你比在上清观时瘦了。」南宫霖道,「当初你执意随柳聘风南下樑州,我曾托阿姐,问你要不要做我府中侍妾……」
「够了。」姚环音不想听。
可南宫霖偏要说:「我后悔了。」
姚环音看着他被灯火照的灿若星辰的双眸,他背影在身后摇晃,形似鬼魅。
「我后悔没能留住你。」南宫霖继续说,「我可以许你太子妃之位。」
姚环音感觉被羞辱了,她念着那些年少的情谊,又想着他姐姐福安的多番照拂,委婉开口:「殿下,我是有妇之夫。若你在梁州打听打听,便可得知我与柳聘风情投意合,恩爱非常。」
十里红妆,非她不娶。
此等深情,无论哪朝哪代都属罕见。
这些非权势、皮相能够轻易消弭的。
可能在南宫霖眼里,他即将取代太子,成为大胤储君,姚环音一个家族失势、有过婚嫁的女子,能够做他的太子妃,已经是旁人眼里的异想天开。
「可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们本就有过婚约。」南宫霖多次被她拒绝,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你我的玉佩就是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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