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福禧,还是情愿装作不知。
他笑出了呲着的小虎牙,点了点头。
翌日,九爷雇了一辆马车,与谢福禧一同进紫禁城。
自上次九爷与永熙太子在东宫赏菊之后,太子便给了他一块令牌,只要拿出令牌,紫禁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马车辘辘的声音在街上迴荡。
内里香炉的香气氤氲,在些许的烟雾缭绕中辩不清车内人的面容,只能稍稍瞥见,一人将男子搂进怀中,那男子穿得厚实,手里还环抱着一暖炉,就算在这冬日里,也不由地让人瞧出一身热汗。
不过一会儿,谢福禧便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问道:「九爷,我们去哪儿啊?」
「皇宫。」
第116章 :宠溺至极
「唔,皇宫……」谢福禧稍稍闭眼,片刻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睁大眼睛讶异地问:「皇宫?」
「嗯,去让御医给你瞧瞧身子。」
「这怎么使得?我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啊,我——」
九爷将食指堵在他的唇边,轻声哄道:「我要让你好起来,就算他只为皇上一人瞧病,我就算绑……也要将他绑来。」
「……」
九爷整了整他的衣领,不让一丝寒气趁虚而入。
谢福禧不再言语。他知道他的病让九爷费心了,这几日以来,九爷的笑脸也少了些许,眉间似乎染上了愁郁。仿佛一夜之间,九爷就从男子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心变得坚毅,他会藏心事了,而这等心事与筹谋,因为担忧,却不便与自己说起。
谢福禧不想让九爷这么累。
他举起手中的小暖炉,贴在脸上,又拍了拍九爷的肩,示意他往这儿看。
其实九爷的目光,哪有一刻,离开过这小奴才呢?
「九爷,你看,我的脸比它还大~」
「呵……」果不其然,九爷闷笑出声,摸了摸小奴才的脑袋:「怎么这么蠢。」
哼,我要不是为了哄你,我至于这么犯蠢么……
马车行至紫禁城门口便吁停了。
九爷先一步下了马车,一朝城门口望去便见着一群人——
为首的一身紫袍的永熙太子,正执着纸扇拍打着掌心,似乎在这里等了片刻。
而太子殿下的旁边,是清丽温婉的淳宁公主,一身白色披风衬得人更飘逸脱俗了。
剩下的,不外乎是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他们恭恭敬敬在旁边侍奉着,心里边同时也在好奇,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得太子殿下和淳宁公主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上这么些时辰?!
九爷不过扫了一眼,眼神便移开了,他这时候顾不上什么尊卑不尊卑、行礼不行礼,原是由于谢福禧还在马车之中——
九爷生得高大,他掀开轿帘,握住谢福禧有些冰凉的手,将他牵了出来。
谢福禧整个身子几乎都裹在狐裘之中,半张脸几乎都埋在了脖颈的温软处,他也从不觉得在私下里或是在宁王府之外与九爷亲昵有何不对的地方,一步步走着,竟是未看见紫禁城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
马车离地虽说有些高,但谢福禧好歹是个男子,不过稍稍一蹦就能蹦下来,而正当他使足力气准备落脚的时候,九爷却一个凝眉,唬道:「别乱动,我抱你下来。」
「唔。」
谢福禧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愣愣地点了点头。
九爷一隻手揽在谢福禧的肩胛处,一隻手揽在谢福禧的腿弯处,轻轻一使力,就把谢福禧稳稳当当地抱在了怀中——
「重么?」
谢福禧环住九爷的脖子,有些羞赧地问道。
「不重,以后得好好吃饭。」
「我那还不算好好吃饭啊?」谢福禧晃了晃脚,心里头倒是有自知之明。
九爷听闻,「噗嗤」一声乐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冒出平时谢福禧狼吞虎咽的样子,一手拿着龟苓膏一手拿着糖葫芦,要多贪吃有多贪吃。他笑道:「呵,那你还问,自个儿不知道自个儿重不重?」
谢福禧不乐意了,撅着嘴作势捶了捶九爷结实的胸膛。
一离了地,九爷本是想将小奴才放下,可这低头一看,却又觉落脚处冰雪堆得厚实地紧,一下脚就是凉意,便又多抱着谢福禧走了两步,待走到没多少积雪的地方,才安心地把他放了下来。
谢福禧带着笑,低头与九爷相携走着,然而一到了紫禁城近前,却几乎吓得直哆嗦!
那不是、那不是太子殿下与淳宁公主么?
怎地还到这紫禁城门口来了,难道是专门等九爷的?
「太、太子……」谢福禧无意识地呓语道。
眼前一脸邪魅带着笑意的太子越来越近,还未等九爷行礼,太子便先笑声开口了:「御池雁声,你可真是让本太子好等啊!」
「太子神机妙算,是早就料到雁声会来此地了。」
太子眼神轻眯,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唇角的笑意仍是未变。
九爷接着便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淳宁公主。」
太子一抬手,算是应了,而淳宁公主从方才开始,脸色就一直不佳,甚至这会儿,人都是愣愣的。
她的手无意识地绞着手中华贵的锦帕,轻咬嘴唇,口中含住的话将吐未吐。
御池公子对那小奴才的伤心程度,远超过她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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