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有些无奈,「不必。」
等他将这信鸽训好,她怕是早已解了禁足。
戚钰也不强求,抱着信鸽,「我替你去看过崔娘子了,挺好的,只是知晓你因她之事被禁足,她哭了。」
他说着一顿,嘴唇嗫喏问:「禁足是很严重的罚吗?」
谢蕴拿起案几上的书卷,不以为意道:「看你如何想。」
「那你如何想?」戚钰又问。
「如果你不日日来吵,便更幽静自在了。」
「……」
好无情。
戚钰歪着脑袋看她神色,瞧她当真没有难过,一颗心好好放了回去。
谢蕴禁足这些时日,正值年底各府宴宾客。
永嘉公主带着白珠儿赴过几家宴,众人却不敢提及正禁足的谢蕴,倒是戚钰好似瞧不懂那些讳莫如深的神色,大喇喇的说他娘子多重情谊,有胆识。
这些,谢蕴是听白珠儿说的。
说起时,眼中有些艷羡。
如今这人就坐在她对面,却是不听他夸耀一句自己功绩。
谢蕴收回余光,静静看书。
戚钰倒是也不吵,将案几上的糕点掰碎了餵鸽子。
两人对坐,气氛沉静却又温柔。
晚些时候,永嘉公主身边的嬷嬷带着丫鬟送来些东西。
「这是二娘子您娘家送来的年礼,殿下差老奴给您送来,还有这三封信。」
「替我谢过母亲。」谢蕴道。
嬷嬷笑着应下后,带着丫鬟们走了。
听雪凑了过来,兴冲冲道:「姑娘,拆开看看呀。」
谢蕴好笑得将信放在桌上,如她所愿的先拆东西。
年礼该是她叔母准备的,送与家里的几人都有,很是体面。单独给谢蕴的东西便不如送旁人的贵重了,有今年的新茶,她惯常用的笔墨纸砚,还有叔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珍藏书卷……零零散散一堆,却是让人眼热,因这是被时常惦记着的。
另有两盒糕点吃食,想也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谢蕴笑道:「倒是不枉费你念了许久。」
听雪笑得开心,抱在怀里。
谢蕴这才坐下将信拆开。
絮絮叨叨几页纸,不是在说家中皆安,便是在问谢蕴过得如何,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叔父说了另一桩事,王家兄长要应开春时的春闱。
王家三郎,王观。
十二岁下场,连中双元。
一时间名声鹊起,就在诸多文人雅士翘首以盼春闱放榜,赌他是否能中三元,却是不见榜上有他名,众人唏嘘,终究是……
那厮竟是不曾应试!
有相交好之人道,秋闱放榜后,王观便游学去啦。
那年王观住在谢家。
谢蕴好奇问他,怎的不应春闱?
那时王观已初见少年模样,虽是稚嫩,却也意气风发,掰了一半烤地瓜给谢蕴,自己咬了口,被烫得斯哈。
谢蕴偷悄悄笑话他,脑袋被敲了一下,听他拖音閒散道——
「状元簪花游街,风光无两,届时我亲自去与喜欢的姑娘提亲,岂不羡煞旁人?」
谢蕴当时年幼,被他唬得当真。
如今再回想,却是不禁弯唇失笑。
第25章 聪明脸
谢蕴解禁足时, 已至年关。
在国公府祭祖后,便是钦天监推算的祭太庙的日子。
太庙自太祖始,建于城外苍山, 行程定了三日, 随行一众官员。
永嘉公主出身皇室,自在名册之中。
一早, 宫门口的官道上便停了一溜马车。
各家夫人、姑娘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永嘉公主的马车驶来时, 众人避让问安,却也免不了好奇, 不知那位谢氏娘子是否一同来了。
谢蕴自是来了, 她与戚钰,虽是一个无官职,一个没诰命,但也被塞在了随行名册中。
此时, 谢蕴正与白珠儿坐在后面那架马车里。
白珠儿深吸口气,低低与谢蕴道:「我去了。」
她是国公府未来主母, 今日来的都是诰命夫人, 自得下车去露个面, 交谈两句。
谢蕴无甚烦忧, 靠在马车上休息, 閒閒的『嗯』了声。
禁足十日, 无需问安, 她贪被窝暖热, 起得一日比一日晚。
今日与官家皇后同行,起了大早, 很是困倦的紧,一路哈欠连连。
马车外轻柔低语声, 谢蕴思绪消散,正要睡着时,却听什么被轻敲了两声。
笃笃。
指节轻叩在木头上,声音沉闷。
谢蕴茫然一瞬,才反应过来,掀起帘子瞧去,只见外面戚钰坐于深棕马背之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朝她递来一白色布袋。
□□马匹打了个响鼻,马蹄在青砖石板上踏动。
「什么?」谢蕴伸手接过。
倒是有些分量。
她解开那松松挽着的细绳,里面是邺都城时兴的干果。
「路途且长,给你打发时间用。」戚钰道。
谢蕴察觉到外面姑娘、妇人揶揄打趣的神色,低低应了声,「多谢……郎君。」
戚钰唇角压不住的飞快翘起,愈发贴心道:「你尝尝,喜欢吃哪些,可与我说,下回还给你买。」
谢蕴不愿给旁人当茶余饭后的点心,含糊应了声,便将帘子放下了。
戚钰意犹未尽的攥了攥缰绳,慢吞吞的调转马头往男人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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