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这样说了之后,霍宁珩多少会打消先前的想法,至少一段时间不会再提,却没想到,殿下听此, 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口道:「将你师兄说的那个方子呈上来。」
这出乎了陈太医的意料之外, 他一时大惊失色,两股战战,躬身作揖道:「殿下三思啊,这方子或许可以治脸,但也可能会对殿下的眼睛造成副作用啊。」
陈太医生怕因为自己无心之说,毁了大夏的未来,额头上都是冷汗遍布,作为储君,不一定需要有多么杰出的外貌,尤其如今霍宁珩以面具遮之,并无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若是视力有碍,将是最致命的缺陷。
要是霍宁珩因为听了他的话,而坚持用那味冒险的方子,将来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承其咎啊,更无颜去面对嘉宁帝和满朝文武。
于是他大着胆子,坚持劝说道:「殿下,治脸之事,可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何况您如今已成家立业,不必太在意此事。」
尔后,陈太医看见霍宁珩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莫名说了一句:「可孤等不了了。」
随即见他坚持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若是出了什么茬子,也不是你的过错,孤会提前写好谕令,言明与你无关,赐你财宝若干,若不想再留在太医院,亦可归家。」
陈太医颤着身子抬头,望进了霍宁珩满是坚决之意的眼里,再说不出话来。
只得出去为霍宁珩准备要用的一切药材,出了门,才终于嘆出了心头堆积的那口气。
也不知道,一向从善如流的殿下,如今为何这么这般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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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霍宁珩预备离开太尉府时,才发现,云裳不知何时又不见了,他这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并未大张旗鼓地去找她,毕竟云裳会莫名消失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既然没有告诉云霆,显然也是不想让其知晓。
于是,霍宁珩强自压下来波动的心绪,在太师椅上静静又
坐了一个时辰,便听到属下禀报,太子妃在找他。
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再出去时,已是与先前无异,当云裳挽着他的胳膊,问他去做了何事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着回她:「只是在府中转了转。」
霍宁珩瞧云裳与他说话时,有几分心不在焉,像是神游天外在想什么别的人,别的事,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但,到底没说什么。
毕竟,眼下的他还没有资格,和那个人去争。
云裳发现霍宁珩这几天有些奇怪,像是在避她做什么事一般,朝务结束后,还要密召太医在书房里关着商谈,出来时神情凝重,似有心事。
去问他,他却难得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肯说,再问便是顾左右而言他,还用一种哀求般的眼神望着她,求她别再追问。
直到最后一次,天色已暗,都没见着他回来,云裳这才觉得事情有异,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寻他。
却没想到,刚迈出房门,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自外行来。
云裳定睛望去,只见霍宁珩眼睛上绑着一根布条,正缓慢地向这边走来,有时走到器物附近,便会迟疑地停下脚步,确认不会碰到,才继续迈步。
云裳忍不住问道:「阿珩,你这是怎么回事?」就见霍宁珩的身子顿了顿,然后循着声音,加快脚步朝她这边走来。
她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霍宁珩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然开口:「是一个新找到的治疗脸的办法,先要以药雾蒸腾患处,再连续服药,就可以减淡瘢痕。」
云裳闻言,眉皱得更紧:「治脸就治脸,怎还治到眼睛上去了,阿珩,我要听你说真话。」
她感觉到,他为她所握着的臂膀颤了颤,才见他艰涩道:「太医说,用药或许有些猛烈,这药虽可能会起奇效,但也可能因此对眼睛造成伤害……」
话说到一半,他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但是云裳,你相信我,我不会一直如此的,等我的脸变好一些,或者至多只过两三日,就不用繫着这根布条了,只要顺利,我很快就可以重新看见你。」
他的话语间,已在努力维持情绪的稳定,但云裳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藏不住的颤栗。
他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呢?
云裳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冒险,她的眉心深深地蹙起,拉着霍宁珩,当即就要往外走:「阿珩,是谁跟你出的这个冒险主意,我现下就去找他,身为医者,怎能如此冒进,为了争功,罔顾后果呢?」
其实云裳知道,若不是霍宁珩想如此,太医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这种猛药用在太子的身上。
但此时的心焦意乱,以及内心天然的护短,让她下意识将怒火发在了旁人身上。
其实她是在对霍宁珩发火。
「阿珩,你不能再用这种药了,你难道真的想双目失明吗?你说等你治好了以后会恢復,那若是治疗不顺利呢,你的眼睛怎么办?你应该马上停下来,不要再继续这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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