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被牵着离开了桌子。司谣一步一挪。
直到快要出门,突然的,隐约听见了再也收不住的一句「卧槽」。
「嚯陈静静!我说吧!!!」程皓跟捉姦一样,「我就知道他们当年有一腿!!!」
「……」
.
小醉鬼拒绝坐车。
刚爬上一半,就又立即扭身下了车。想吐。
简言辞关上了计程车的门,转身看蹲旁边雪地里的一小团,也半蹲下,哄猫一样,屈指在她下颌处勾了一勾:「上来吧,背你。」
临近过年,深夜的街上没几个人,大雪下得很安静。
司谣趴在简言辞的背上,默不吭声。
她环着这人的脖子,还醉着。
恍惚间,好像还是那一年。
上着晚自习的教学楼,同样安静的楼梯。简言辞背着她,一步步爬上了六楼。
——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女朋友了。
搂住脖子的手抱紧了一点。
沉默不知多久。简言辞听见了一道极为明显的,从他肩窝里闷出来的小小吸鼻子声。
他的脚步停了一停。
「怎么哭了?」
司谣在忍哭,没有忍住,又抽噎了下:「……渣,男。」
「……」
静了几秒。
「小同学,怎么又随随便便骂人?」简言辞被骂了也不生气,耐心问,「说清楚,我哪里是渣男?」
司谣:「你,你就是——」
是真的烦闷,委屈,又难过。
「你都,都有女朋友了,还背我。」
一顿,简言辞稍稍偏了头,又悠悠笑出了一声:「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
「你自己谈恋爱,还,还让我好好学习。」司谣哭得已经听不进去了,抽抽噎噎地继续,「你一点都不,不公平。」
「怎么喝醉了——哭成这样。」简言辞在她的腿窝不轻不重抚捏了一记,像是不太理解,「让你好好学习有什么不对?」
「我,我就哭。」
委屈到了极点,眼泪直往下掉。
司谣:「可是我失恋了,失恋了为,为什么不能哭?」
「……」
简言辞又偏过了,侧脸蹭了蹭她湿漉漉的脸颊:「再哭……」
「你,」司谣躲开,哽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勾了调哄着:「哪里不喜欢你?」
谁知司谣听完更难过了,字正腔圆又抽噎出一句:「——渣、男!」
「……」
司谣哽着鼻音:「狐、狸、精!」
「……」
喝醉了的司谣,脸上就差没贴上了无理取闹四个大字。不停掉的眼泪全蹭在了他的颈窝里。
哭了一路,可能是哭累了,司谣逐渐没了声音。
雪越下越大,脚印静默着在雪地里延伸出去。
「——谣谣。」简言辞开了口,语调不紧不慢,「带你坐车好不好?等下冻感冒了。」
没有回应。
扑在颈侧的鼻息又小又温热,简言辞敛了敛眼,偏过头,挨着蹭了一下她。打了车。
司谣再一次迷糊醒来,是在上楼的时候。
她呆呆懵着,直到被简言辞放下来,瞅见了眼前熟悉的家门。
「钥匙放在哪里了?」
开了门。
司桂珍和齐文徐都在房间里睡下了,客厅静谧一片。司谣被牵进卧室,关上了门。
她听话坐着,简言辞出去拿了纸巾,又倒了杯热水进来。
「还感觉难受吗?」他替她擦脸颊上的泪痕,眼梢弯起点儿,气息轻着,「骂了我一个晚上了,困不困?」
「……」
「狐狸精——骂就骂了。」想起什么,简言辞笑,「怎么骂我是渣男?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司谣瞅他,不吭声。
见她喝完水,简言辞回身,将水杯随意搁回了边上的桌子。
不经心瞥了一眼。随后,一顿。
眼前,零零散散的旧物摊了一桌。简言辞定了会儿,才伸手拿起桌上那一沓草稿纸。
纸已经泛了黄,卷了边。字迹很熟悉。
像被一张被不经意铺开的,皱巴巴的心事。
司谣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草稿纸,杵了几秒,忽然小声:「有一道题……好难。」
简言辞看她。
「我算了两天,都,都没有算出来。」司谣不知道想到什么,闷闷地,表情冒出点小挫败,「……我好笨。」
「……」
静静对视了须臾。简言辞拿着纸,屈身,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你怎么会笨。」
司谣盯住他两秒,又说:「我已经在好好学习了。」
醉得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真的……已经在好好学习了。」她又执着重复了一遍,「你就不能——」
简言辞:「什么?」
「你就不能,」好几秒,司谣才轻轻说,「等等我。」
看着就这么出现在眼前的人,突然一阵委屈的鼻酸。
她扯住简言辞的衣服,止不住,又抽噎了下:「你,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上别人。」
「……」
下一刻。简言辞反手扣紧她的手腕,蓦然将她拉近了,声音低得像温柔到了极致:「没有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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