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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的娘亲,江鸢又禁不住悲从中来。原先在路上听到消息时,她便痛不自己。

可现下看到眼前这个清瘦的丫头,想到她在沧州过的那些苦日子,想到她早早便没了母亲,一人乘船不远万里来到燕京,心中如何不酸涩。

不知想到什么,江鸢收住热泪,忽的转头问,「怎么会淋雨呢?不是颂颂去接棠儿的么,怎么会让她淋雨呢?」

想来一路都没看到秦颂的人影,江鸢恍惚了一阵,又不禁疑道,「颂颂人呢?」

「少爷他……」宋姑姑有些为难地语塞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场面。

就在不久前,婢女们隐晦地说短了亵衣和月信布的事情。

她家少爷听了隻字片语,也不甚明白,许是比较着急沈小姐的病况,耿直地自告奋勇,「不就是衣服和块布么,我去给她买不就好了?」

「……」

宋姑姑为难地笑了笑,这可怎么说呢,亵衣和月信布皆只出现在闺房里,是女儿家自己缝补的隐秘之物,外面如何有的卖?

「少爷,那些都是私物,应当……只在小姐的行囊里才有呢。」

她家少爷听罢,面色微沉,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懂,立刻叫了些人走了。

宋姑姑也不能将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江鸢听,只委婉道:「少爷……带着女使去拿沈小姐的行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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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院门被一脚踹开,门上的锁哐哐当当地摇晃着,尚有些苟延残喘。

「小姐的行李先前是你们託管的。」秦颂立在门口,略有些着急地正色吩咐,「手脚都放干净些,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拿。」

女使们点头应是,立即进里去了。

时值傍晚,骤雨已停,远近皆是一片清新带湿的空气。

歇了工回家吃饭的高简,一听隔壁那震耳的哐当声,还以为是进了贼了,连忙叼着饼就衝出来看。

结果还真看到了一群胆大包天的人,为首的,正是他昨晚和他家大人谈起的那个秦颂。

「哎哎哎,干嘛呢这是,私闯民宅呢?」高简不明就里,立即要上前理论,却被秦颂一把拦下,十分讲礼地打起了商量。

「兄台谅解,我来取我妹妹的行头,事急从权,片刻不容缓。」他不由分说地掏出了一锭银子,「这是赔偿的锁钱,还劳你代转。」

「哎不是,」高简一时脑子有些乱,急了,「那个,我家大……大兄弟他不喜欢别人随便进他家里。」

苍天,高简几乎不敢想像,要是被他家大人知道,他没看好院子,还让别人闯了进来,会不会当场削了他啊。

「还有不是,你为什么要用踢的,沈大夫知道你来拿她行李么,她没告诉你钥匙在哪儿么?」高简越想越觉奇怪。

正说着,屋里两个女使很快便收好东西,挎着包袱出来了。

秦颂赶时间,也无暇再同他多费口舌,「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可以进去看看可有少什么东西,若是有,西夹道秦府,随时恭候大驾。」

他一跃上马,还不等高简反应过来,便挥鞭疾驰而去。

「哎,这……」高简一脸蒙然,看看被踹开的院门,又看看那驶远的马车,揉了揉手里的油纸,思索片刻,还是赶紧跑去北镇抚司了。

**

魏珩奔波了一天,才同段鹏之周旋完,从梨园归来,便略有些疲乏地在案桌边撑头坐下,按了两下眉心。

今日发生的种种事件,全部都偏离了他原先的预想。

无论是那称被他救过的贺兰筠,还是中途改换主意的段鹏之,还有……

『子钰!』

想到踏出酒楼后,那猝然出现在背后的一声叫唤,魏珩又不禁睁开了养神的双眼。

繁杂的思绪交汇于心头,凝成了难言的烦忧、牵挂与不安。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会在那样的场景下,同沈青棠相撞见。

尤其还是在段鹏之的车驾前,那个他最想让她避开的人。

魏珩忽觉有些头疼,有些烦心地轻嘆了口气。

原以为鹤临楼是达官贵客的出入之地,最适合他以魏家长子的身份现身,也可以塞责他的父亲,更不会与清贫的沈青棠所碰面。

可他倒是疏漏了,秦家乃燕京一大富商,他们自然也可以出入其中,摆酒叙旧。

就是不知道,沈青棠可否有从旁人的嘴里听说些什么,他的家世,他的姻亲?

还有他假装不认识,将她狠心丢在了身后,丢在了马车后……

魏珩呼吸微滞,想到她伤心欲绝地在车后一路追赶,喊声不断,他心中的某处柔软的地方,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番,有些隐隐生疼。

无论是家中顽固的父亲,还是突然临头的姻亲,他自己都还未处理好,又遑论同她交代个清楚。

段鹏之为人那般艰险,若让他知晓她是医女,是同他关係匪浅之人,那她该怎么办。

万一被人挟制强迫,他又无法及时赶到,那又该怎么办。

所有需要斟酌的决断全被他思量了个透,分明问心无愧,自认为全都做得在理,是为了使她免于危险。

可私心里,他还是有着难以排遣的不安。

兴许是担心,沈青棠会因此对他产生了误会;又兴许是担心,沈青棠会因此对他心生了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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