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明的心情不好,语气也非常冷漠:「什么事?」
傅禹生对温昭明讨好地笑笑:「殿下方不方便让我上车说。」
「不方便。」温昭明不笑的时候,五官显得分外冷艷,「说吧。」
显然傅禹生没有料到温昭明会如此冷漠地拒绝自己,他上前一步,恳切道:「昭昭,我做错了什么?这几日你既不见我,也不回復我的拜帖,我们相识数年,我的为人你还不知晓么,若我真有错,你只管告诉我,我定然会改的。」
「你不要多想,」温昭明漫不经心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过是这几日忙没时间看罢了,今日我累了,有什么事下回再说吧。」
傅禹生还想再说什么,温昭明已经放下了帘子,马车徐徐地向府中行去。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傅禹生有几分惨白的脸。
他随身的小厮忍不住低声说:「难不成是那姓宋的在殿下面前搬弄口舌?可那天琉璃厂的事儿,属下做得很隐秘,不该有人知道。」
傅禹生的拳头捏的很紧,他眼中闪过刻骨的不甘与恨意:「看来,我只能走这一步棋了。」
马车停在温昭明的寝房外,奴才们打着伞簇拥她离去。等到宋也川走下马车的时候,早已连温昭明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他一言未发,淋着雨回到了自己的西溪馆。
没有换衣服,宋也川一个人沉默地站在窗边,湿淋淋的雨水贴着他苍白的下颌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其实宋也川还有很多话没有对温昭明说。
他做的这一切,说报恩是行得通的。但除去报恩,他有自己的私心。
他想留在温昭明身边。
这一点,是他一个人冒雨走回西溪馆时才想通的事。
数月以来,他身上背负了太多重担,这些曾无数次几欲将他击垮。
他彻夜难眠,食不下咽,在无数个难捱的深夜中,睁着眼睛孤灯一盏等待天亮。
但不管是在鹿州的馆驿、浔州的书院还是此时的公主府。当他看到温昭明的那一刻,总会获得骤然的安宁。
湿淋淋的雨落在西溪花间的水缸里,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草木的气息之中,夹杂着泥土的腥。
当宋也川意识到自己的种种,不过是渴望留在温昭明身边的那一刻,他喉咙里瀰漫开一种涩苦的味道。
她是温昭明。
是天上的云,九重帝阙之上的婵娟。
他伸出的手,只能搅碎水面之上月亮的清辉。
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宋也川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年轻公主身上有与众不同的博大胸襟与智慧。她站在一个压抑女子的时代中央,从没有过半刻妥协。
她设学堂、开女学,平等的怜悯每一个人。
《孟子》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和温昭明的初心从未改变过。
宋也川想,或许自己可以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承受激湍逆水。
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站在这里,看温昭明走向最明亮的地方。
他会与天下人一起,同沐她的光辉。
春雨如酥,从傍晚一直下到天明。
雨停之后,温昭明派了几个人去大理寺打听顾安的消息,但都无功而返。翌日天明时,庄王来给她下了拜帖,说府上设宴邀请她同去。
对这种假借饮宴为名,私自结交大臣的宴会温昭明并不喜欢参与,尤其是这样的宴会上会有很多刻意攀附她的人前来套近乎。只是她想知道顾安此刻是生是死,的的确确需要一个这样的机会。
秋绥冬禧替她换了衣服,温昭明便登上马车向庄王府行去。
王府门口依旧是如过去那般清静太平,可越往里走歌舞声越是清晰,欢笑嬉闹之声不绝于耳。庄王是极有城府的人,不动声色的买下了这一片全部的房屋,在不起眼的地方开了角门,供拜访的臣僚们悄悄进出。
见到温昭明,庄王笑意温和:「平日里知道你不喜欢饮宴,今日肯来,果真是给了我面子。」他和温昭明并肩向席间走去,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温昭明的身上。
今日宴会上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她,一瞬间便被宜阳公主的美貌夺去了呼吸。她穿这一身鹅黄马面裙,上身着赤红比甲,项下的璎珞圈嵌红宝石,头戴白玉水仙花簪子,美目流波,身段袅娜。
大梁虽非有意压制女子,但绝大多数女人被要求三从四德,走在街上时也会头戴幕篱。众人很少能见过如温昭明一般,从容坦荡供人瞻看的女子。庄王将诸臣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温昭明是大梁最美的女子,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对她动心。
「容本王为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舍妹宜阳,平日里不常赏光于我,今日倒是难得。」
众人听闻,忙高举酒杯:「臣等敬庄王殿下,敬公主殿下。」
庄王府的小厮递上酒杯,温昭明啜饮一口,只觉花果香馥郁芬芳,入口甘洌,的确是好酒。庄王在一旁低声说:「知道昭昭不爱饮酒,这酒是今年的花酿,又佐以石榴和贡柑。清淡爽口,不易醉。特意为你备下的。」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传送门: ||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