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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总打个粉花伞,不是那么回事。

沈旷忽然回过身,向她伸出手。

秦砚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以为他是要换伞,递了伞柄出去却听见那人说。

「这块台阶磨光了,下雨打滑。」

秦砚看向脚下那块因地势高出寻常台阶许多的青石板,确实有些被磨得光滑,甚至还长了些青苔。

但秦砚躲开沈旷的手,提起裙摆,「哼」了一声,高抬一大步蹿上台阶,好似还炫耀一般看了看沈旷。

穿着淡青衣裙的姑娘举着伞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独留下手臂悬在半空的前夫。

沈旷愣在原地,但也不意外,抿了抿嘴唇跟了上去。

寒烟寺中供奉秦家牌位的是在寺庙后院的一处侧殿,不仅有秦家的牌位,还有别的将军,都是为西盉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殿内无人,秦砚进去上了几炷香,她也是第一次来,但发现连她母亲的牌位都有,也感嘆一声秦关人细心。

「爹,娘,哥哥……」

「女儿不孝,和离了呀。」

「但是过得挺好的,比嫁人好多了。」

秦砚很平静,讲了许多,像还是在家中一样,说着寻常事。

她儘量说得轻鬆些,她也怕家人记挂。

最后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说得了,叩首行礼,转身离开了。

秦砚出了殿门,抬眼看见沈旷还等在廊下,见她出来便走了过来。

「您祭拜完友人了?」秦砚问了一句,要是没有她就赶紧走了。

「还未。」沈旷绕过她径直往侧殿走进去。

秦砚好奇,转过身看着沈旷迈入侧殿,在秦家牌位之前跪了下来,郑重地叩首。

秦砚吓得一激灵,赶紧进去拉了沈旷起来,只是没拉动,「您这是干什么?」

「和离是大事,还是要亲自说明。」沈旷推开想拉他起来的手,诚恳地说道。

秦砚拗不过他,只能看着沈旷在秦家牌位前行大礼,将两人和离的事情说了一遍。

古寺中香火气掺着雨后清香瀰漫在四周,沈旷那肃杀之气尽敛,鞠躬上香愿逝者安息。

秦砚站在那里看着沈旷,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颇为浓厚。

跟着她来,又在牌位前这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已经到秦家面前说了这事,虽为帝王,已然给足了体面。

沈旷见殿中都是西盉的将军,便也都上了一炷香。

抛开别的,秦砚一直觉得沈旷是个好人,不论多有权势,从未变过。

只是她不敢赌。

秦砚静静退了出去,见已经放晴,照亮心中烦心事。

此时一个僧人上前,作揖问道:「施主,您可是和那位蓝衣施主同行?有些事情还需过问施主。」

秦砚还礼,「算是吧,可有事?他正在殿内祭拜,稍等一会即可。」

「也就一句话的事,劳您问一句。」僧人笑道:「是这样,施主每年都派人来为秦将军点一盏长明灯,但今年供奉的人格外多,已经有些摆不开了,不知施主还要继续吗?」

秦砚心中一顿,「每年都来吗?」

「是的,每年清明前一天。」

清明前一天,那就是今天了。

是因为和离了,他今年亲自来了吗?

所以并不是跟着她来的。

秦砚已然有些懊悔,好似错怪了沈旷。

僧人也有些感慨,看着殿内诚恳的男子,颇为讚赏,「说来,秦将军府的牌位都是这位施主托人刻下的。」

秦砚看向殿中的眼神微微一惊,嘴唇嗡动:「敢问是何时……?」

「四年前。」

四年前,是沈旷回长安的时候,两人还未见过,也没有婚约。

此时沈旷已经从殿内出来,僧人问过之后,便去点了长明灯。

秦砚在廊下盯着从屋檐流下的雨水,缓缓问道:「您跟我兄长曾经认识?」

「见过几次。」沈旷沉声道。

镇北大将军之子秦冶,骁勇善战,但可惜身有旧疾,而后战场重伤,英年早逝。

「你兄长总是提起你。」

提起兄长,秦砚总是眉眼弯弯,「一定没说我好话吧。」

沈旷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答。

他在漠北驻守几年,北方高原翻过连绵不绝的山脉,为一个峡谷进入中原的关口就是秦关。

他到漠北第一年,带流离失所的百姓翻山寻一个安生之地,就是秦冶带兵找到的他们。

「哟,三殿下这不得以后请我上长安胡吃海塞一顿啊?」

秦冶那时意气风发,全然看不出身带旧疾,时日不多。

把他带到秦关偏远的营帐养伤养了快两个月,秦冶这人话多,但不烦人。

秦家兄妹长得很像,秦冶虽是武将,但却有些貌美长在眉眼中。

「我家那妹子,刁得很,养个鱼还要挑地方,秦关大金鱼还不行,非要岭南小金鱼。」

「当然给弄来了!给弄了。五条就剩一个,拉倒拉倒。」秦冶翻着白眼,但无奈地样子带着笑意。

「姑娘家家的,还一天天再外面疯跑,看以后嫁不出去咋整。」

旁边跟着一起吃大锅饭的守将打趣,「可拉倒吧,谁惦记大小姐你能揍他出二里地去,你才是碍着人出嫁。」

秦冶踹他一脚,「一天你们也没个正形,还惦记我妹子,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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