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提醒,「娘娘,不要误了时辰。」
江昭容又梳了一下,说:「如此便可。」
梳头祝福原本有四下,他只梳了三下,第四下是「多子」。
接着,她把做好的那顶头冠戴到江怀黎头上。
原本还有妆娘要来给江怀黎描眉点唇,江怀黎拒绝了,只让她稍微修了下眉。即便这样,装扮结束的他,还是让满屋的人难以移开双眼。
一直青衫素衣的人,今日可以算得上是盛装打扮,一身华丽红衣,头戴宝石头冠,那宝石不一味求大,大小不一,蓝白错落,璀璨如漫天星河。
最美的一方星河被人为地移落到他头上,闪耀的星光滑过眼眸,恍若天人。
天人之姿被一块长长垂膝的喜幜遮住。
江怀黎被眼眶发红的江安扶着,去大堂给长辈敬出门茶。
一路顺利,这样的好日子,江鸿竟没出来搞乱。
红幔下,江怀黎问江安:「江鸿在哪里?」
江鸿应该出来参加他的大婚才对,只要他来,一定会做出什么。
江安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他身后的江福回的话,「少爷,昨天澜王府来人说,鸿少爷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带血是为不详,今天不让他出门。」
江怀黎没说什么,款款走进大堂。
另一边,陶澜比江怀黎还要忙。
他和江怀黎差不多时间起床,任由一群人把他装扮完,身着红色莽服去宫里给太后、皇上、皇后行礼,再带着礼部官员、内库官员、护卫等九十九名,去江府接亲。
当然他见了江府长辈不用再一一下跪了,只需简单弯腰见礼,他就可以把他的怀黎接回家了。
起身时,他得意地看了一眼江浩严。
江浩严:「……」
今日是儿子大婚之日,他努力维持着脸上「开心」的笑。
陶澜走到江安前面,从他手里接过江怀黎的手。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但两人都觉得对方此时有些紧张,手的温度比之前要高。
陶澜低声说:「怀黎,我来接你了,带你去澜王府。」
江怀黎「嗯」了一声。
他牵着他的手走出江府大门,坐上花轿。
礼炮一响,喜乐相伴,花轿就起来了,前路红灯高挂,后面跟着十里红妆。
坐在花轿里的江怀黎终于轻鬆了些。
原本江府到澜王府的距离不远,虽是一东一西,但都在靠近皇宫的内城,这次却不走最近的路,要绕很长一段。江怀黎有很长的休息时间。
中后途听到外面过于热闹的声音,以及什么落在花轿上的声音,他实在好奇,掀开头上的红幔,又小心掀出一线轿帘。
前方入目的人山人海惊到了他。
每个人都面带同情地看着他的方向,有人都哭了。
江怀黎:「……」
满怀同情的京城百姓,向花轿上扔了不少鲜花。
很快,他们的同情就被打断了,不只是后方,前方人群中也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江怀黎后移一点,抬头看,看到了漫天飞落的红包。一看就是前面的迎亲队伍撒的,或许还不只是他们。
围观的人踮着脚抢红包,有一男孩在蹲在地上捡到一个红包,打开后掏出几枚铜钱,立即举着双手欢呼,「王爷大婚快乐,王妃大婚快乐!」
江怀黎:「……」
江怀黎放下车帘和红幔,端坐于花轿中到了澜王府。
澜王府大门张灯结彩,有一众官员在等待。
陶澜又亲自接他出轿,「怀黎小心,要跨火盆了。」
江怀黎「嗯」了一声,后面的婚服被人抬起时,听着喜娘的唱叫,抬脚跨过火盆。
礼部的人跟他讲婚礼流程时,每一项的注意事项和意义都跟他说了。
跨火盆是去晦迎吉。
他本不信这些,亲历这些仪式,在鞭炮声中,在祝福声中,在热闹的喜气中,被陶澜牵着手跨过火盆那一刻,他真的希望,火盆能把这一年缠绕在他身上的霉运和莫名的晦气全都去掉,自此清明顺遂。
跨过火盆,就是拜堂了。
按照大晟亲王的婚礼规制,出宫建府的亲王大婚,亲王迎亲前需进宫向皇上皇后行礼,而皇上一般不会再来亲王府,但或许是对这个儿子的偏爱,这次皇上来澜王府了。
拜天地,拜帝后,夫妻对拜,礼成。
拜完堂,江怀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而陶澜还要出去敬酒。
澜王大婚,所有二品及以上的官员和命妇都要参加,他当然不用全部都敬,但宗族长辈就够他喝的了。
把江怀黎送到房间后,他一点也不想去,「太不合理了,这婚礼流程,一是要累死新郎,二是要喝醉新郎,不管是哪项新郎都没法洞房了。」
房间里有好多人在,江怀黎无法回他,反正他们也不用洞房。
「请问,有人还记得本王是个病人吗?」
没人回应他。
嘆了口气,他还是去了,难得的没有黑脸,只是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或许是太累了,他把接下来要给他们唱交祝歌的命妇等人赶走,说接下来的流程他都知道,不需要她们在这里唱歌引导。
江怀黎听着他把人赶出去,房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怀黎啊,折腾了一天,累了吧?我这就给你把这东西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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