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西浅街,黎上熬了一晚上,查了不少医典,列了三十来张纸,正打算让风笑去采买食材,就见人一脸复杂地匆匆走来。
「怎么了?」
还怎么了?风笑都佩服死那位了,才把户籍给她送去多久,她就造出大事了。
「洛河下游紫樱丘头多了块碑。立碑人,辛珊思。墓中躺的是…」
「纥布尔·寒灵姝。」黎上把手上的单子递出:「都去凑热闹了正好方便你采买。」
采买?风笑傻傻地接过那沓纸,低头翻了翻:「您要研究药膳?」充蔚、藕、当归、桃仁…红花,效用全在祛瘀、补气血,这是…已经在准备月子了?不是,主上没听到他刚说的话吗?又抬起头问,「您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黎上手背到后:「你都说了立碑的是辛珊思,她是阎晴。该提心弔胆的是辛家,是害寒灵姝的人。」看来她跟辛良友仇不浅啊,不然不会把自己大名刻上寒灵姝的墓碑。
风笑分析了下,觉在理,拿着单子叫上尺剑,上街去了。
紫樱丘从没今天这么热闹过。上百褐衣僧人围墓静坐,摇转经筒,念着经。达泰跪于碑前,红着眼一脸悲恸。方盛励站在僧人围圈边,他身后挤着密密麻麻的人。附近不少百姓,都顶着严寒赶来凑热闹。
「律…」蒙曜带领几十骑兵到了。魁梧的蒙人兵卫均挎着弯刀,右手按着刀柄下了马,有几上前:「让开…都让开…」
人群往两边挪挤,分开条路。蒙曜进了僧人围圈,站到了披着黑金袈裟的达泰身后,凝目看着墓碑。这碑应该是临时用石削的,痕迹还新。碑上的字很工整…很有力。
下瞥了一眼达泰,将马鞭交于俯首在旁的巴山,他上前一步,席地盘坐,双手合十,默念起《往生经》。达泰心机比他想的要深沉许多。寒灵姝是尘宁唯一的传人,修的是《混元十三章经》。
尘宁圆寂后,她在西佛隆寺的地位无人可及。达泰做出这番样,无论是真悲恸还是假伤心,都在提醒这些僧人和周遭在看着的眼睛,他是寒灵姝的弟弟。
可是…蒙曜心里取笑,碑上还有四字,徒辛珊思。一个不被寒灵姝看重的庶孽,怎比得上她亲传弟子?西佛隆寺讲佛,不会多插手朝廷事,可不会因着达泰为寒灵姝流露的几分伤情,就去信蒙都,示意什么。
收敛心思,真诚为墓中人诵经。
「辛珊思…」东湾口庄子主院碎瓷满地,辛良友已经发作一早上了:「她是个疯子…她真是疯子,她要拖着辛家所有人去死…」
韩凤娘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齣,也慌了心神:「良哥你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查问了。关键…关键从今日起,外头都盯着他们!
过去他们做的那些事…还能瞒住吗瞒多久?一旦败露,辛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不敢再想了。
「要不咱们投了诚南王吧?」辛悦儿衝进了房中:「像白时年那样。」
辛良友恨毒,抬手就要打这个孽障。韩凤娘忙过去抓住他抡起的掌,拦住人:「不可啊良哥…」
辛悦儿受够了,红着眼睛厉声吵道:「你打死我,辛珊思就回来了?她为什么会逃走,你就没想过吗?还不是你没把她当个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怕辛珊思回来报仇,你杀了她娘…」
韩凤娘回身就是一巴掌扇过去:「闭嘴。你给我滚回房闭门思过。」这些话是她能说的?
脸都被打偏了,辛悦儿嘴角流着血,眼里的神光渐渐暗淡,手慢慢抬起摸上火辣辣的颊。
屋内静寂一时,韩凤娘再次喝道:「还不快去?」
辛悦儿嗤笑,转过头看向她娘,泪已盈满眶:「辛珊思…她不是疯子。」思过可以,但她要把话说完,「她跟她娘瞒过了所有人。今天紫樱丘头的碑,也仅是个开始,她不会放过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着女儿离开,韩凤娘吞咽了下,迟迟没回首面对身后人。
辛良友这会反而平静了,他心中权衡着投效的事。悦儿说的没错,成为官家人,让一些人避忌他。对对…
傍晚雪停了,辛珊思窝篮编好,把家里那床小被子塞到篮里试了下,正合适。摇了摇,脸上多了笑。被子收起来,将窝篮搬到西屋去,等好天拿出来刷刷晒一晒。
把剩下的三十三个饺子下了作晚饭,吃完拿了猪蹄出来,放温水里泡泡。她洗漱后躺到炕上时,达泰还跪在紫樱丘头。蒙曜也没走,仍在诵经,直至第二天清晨他才爬起身:「本王回府就会去信蒙都和西佛隆寺。」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达泰睁开了眼睛,扭头扫过一些个还没离开的草莽,伸手向旁。靠近的一位僧人,立马起身去搀扶。
「你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蒙曜转过身,看向达泰:「本王以为你会为敬重的嫡姐诵经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扶灵回归西佛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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