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份沉默并未持续多久,温雪瑰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这声音对他犹如天籁,对温雪瑰却无疑是催命的咒.音。
她浑身一凉,每个毛孔都极度抗拒接这个电话。
可是又不敢不接。
挣扎片刻,她悲壮地看了一眼艾伦,这才疾步走到街边。
结果看清号码,才长长鬆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塌下来,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梨?」
她又往回走:「怎么没发微信?我还以为是家里人的电话,吓死我了。」
「我发了啊,你没看见?」田梨嘻嘻一笑,「是不是忙着谈恋爱,都不看手机!」
「……」
温雪瑰走回艾伦身边,心虚地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
「那幅紫色鸢尾给你裱好了呀。你在酒店吗,我吃完饭给你带过去?」
温雪瑰仰头,看了看天色:「没事,我就在佛美附近,现在去找你。」
挂了电话,艾伦问:「要去拿画?重不重?」
「不重,就你上次看到的那幅。」温雪瑰比划了一下,「裱出来40×50,很轻巧。」
他颔首,又问:「一个人拿得动吗?」
「拿得动是拿得动——」
温雪瑰有点失落,伸出莹白指尖,轻扯他衣袖:「你不陪我去吗?」
为了遮住身上的红痕,她今天穿的是长袖长裤。
袖子是飘逸的喇叭口,抬手时,露出一小截皓月般的细腕。
抓的分明只是衣袖,他却觉得,心尖也被扯了一下。
艾伦狠了狠心,才继续道:「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
「晚点去找你。」
将温雪瑰送到门口,又看着她走进去,艾伦才转身离开。
但他并未回到自己的街区。
而是打了辆车,去奢侈品店铺云集的托纳波尼路。
这条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路边停着十多辆显眼的大牌跑车。
目之所及,全是衣冠楚楚、轻声细语的男女,正悠閒地漫步。
艾伦给李钟发了个定位,走进店面设计最刁钻的H家。
他记得,温雪瑰的衣柜里有好几件这个牌子的衣服。
「欢迎光临——」
看清来人,柜姐的语调由热情变为失落。热情是因为客人长得很帅,失落则是因为,他穿得也太节俭了一些。
「这位先生,这里是H家。」
柜姐站在原地没动,爱莫能助地将品牌名又重复了一遍。
「嗯。」
艾伦垂眼,发出一个简单的意语音节。
他快速扫了一遍店内的货架,扬起下巴,指了指最显眼处,那串五克拉的彩宝项炼。
柜姐露出惊恐的表情。几乎没人问过这一件的价格,因为它看起来就贵得令人髮指。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们特地邀请当代油画大师兰诺·罗恩设计的概念款典藏珠宝,全世界仅此一件……」
见这位俊美的客人连眉毛也没动一下,想要起到的震慑作用完全落空,柜姐不得不迟疑着说出下面的话:
「……因此它非常昂贵,价值相当于在米兰买下一栋私人庄园。」
「嗯。」
客人启唇,仍是那个简单的音节,言简意赅:「看一下。」
柜姐不得不去请示店长,全体店员聚在一起紧急开会,商议要不要为他取下这串项炼。
「让他出示资产证明,或者找一位担保人。」最后店长拍板决定。
可还未等柜姐向艾伦转述这个决定,店门再次打开。
见到平时只有PPT上才会出现的人物时,柜姐们瞳孔地震——
分部总经理为什么会大驾光临?
金髮碧眼的总经理率先进门,而后略一欠身,邀请身后的客人进入。
黑髮黑眼的男人一袭高定西装,手戴名表,器宇轩昂地踏入店内。
没错。柜姐暗自想,虽然长相稍差一些,但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店长不假思索为他取下项炼。
可没过多久,所有柜姐都震惊地看见——
西装革履的男人径自走到艾伦身边。
然后,像个侍者般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双手接过了他随意递来的外套。
柜姐:?
店长:?
「李钟。」艾伦眼皮未抬,「你来得太晚了。」
「是我的失职。」
李钟温声应下,又将艾伦那件还没他身上一颗纽扣贵的外套细细打理一番,谨慎地抱在怀里。
片刻后,总经理亲自打开保险柜,将项炼递给艾伦。
「请问您是在挑选礼物吗?」
总经理笑得殷切而真诚:「是否需要我们提供一些建议?」
艾伦通常不会和导购閒聊。但这两日和温雪瑰朝夕相处,不知怎的,从她身上耳濡目染到一些对陌生人的亲切。
今天那个小孩也包括在内。
换了平常的他,小孩该摔就摔该哭就哭,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总经理还在等候答案,艾伦略一沉吟,瞥了一眼李钟。
李钟会意地退开几步,去到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地方。
他这才收回目光,沉声道:「想给我的爱人,挑选一件赔礼道歉的礼物。」
「哇,一位多么幸运的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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