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嬿镇定地站了起来。
薄韫白的身形实在颀长, 就算她站起来,也只到对方肩膀的位置。
那片清灰色的影子仍压在眼前,叫她看不清男人眸底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
好在有上次苏城桥上相遇的那件事打底,她才没惊讶过头, 又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这人好像总是理所应当地, 就会出现在她所在的地方。
柳拂嬿越过男人的肩膀,看了看他身后空荡荡的过道, 解释道:「刚才没仔细看, 我还以为是来问分的学生。」
「今天挺多这种情况的。」
闻言,薄韫白眉尾稍挑。
男人手指修长,宛如白玉雕刻的扇骨。
也是,这人还是她的塑料老公来着。
见她一直仰头也怪辛苦的,薄韫白便随手撑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双肘平直打开,压低了身位。
柳拂嬿:?
虽说能猜到是这么回事, 但亲耳从柳拂嬿口中得到认证,还是多了几分新鲜。
微信确实有两条未读信息,未接通话也有两个。四条通知堆满了信息栏,手机屏幕上全是他的名字。
柳拂嬿蓦然记起晚上五点要去陆皎家里吃饭的约定,赶紧抓起手机看时间。
柳拂嬿不说话了。
「……五点零一?」
为了不显得太敷衍,她还专门指了指窗外楼下的篮球场,语气特别诚恳。
说完,他睨来一眼,话音稍有些无奈。
「既然柳老师能看错, 看来我长得还挺年轻?」
薄韫白直接把手錶伸到她的面前:「看看现在几点。」
他望着几个挥舞汗水的男大学生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琢磨这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
见他没多计较, 柳拂嬿鬆了一口气。
这人这么问的动机是什么?就乐意听别人夸他年轻?
她擦了擦屏幕,再看,还是五点零一。
虽然说,哪怕只晚了一分钟,也是不守时的行为。
闻言,薄韫白也看了看楼下的篮球场。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这话音温沉地迴响了几圈,显得尤为暧昧。
其实国画系这院楼少说也建了有一百多年了。内里几经翻新,格局就有些弯弯绕绕。
可少顷,就看到男人眸底掠过些玩味, 漫声开口。
「还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不是说下午五点?」
「只要套个白T,你都能下楼跟校队一起打篮球了。」
柳拂嬿这才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儿?」
掌心薄白, 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有点由衷地佩服起来:「亏你一来就知道我办公室在哪儿。」
这人是叫这称呼叫上瘾了吗!
目光平视着她,语调也随意:「这样。」
但他怎么就表现得,好像她已经晚了大半天一样呢?
柳拂嬿垂下眼眸,正欲启唇。
她一时无言,薄韫白那边却恍如未觉似的, 见她没反应, 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薄韫白语调极为正经,好似提醒她似的,又叫了一声。
反正刚才训错人的也是她。
就夸两句怎么了, 也不会掉块肉。
「柳老师?」
她完全没想到, 薄韫白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柳拂嬿忽然感到一丝微妙的禁忌感。
不等他再出什么新花样,柳拂嬿语速飞快地说:「年轻年轻。本科生都没你年轻。」
「楼下名牌有写办公室门号。不难找。」
还是又在捉弄她玩?
一向淡漠的薄韫白,大概是再没给别人发过这么多信息。
「还在工作?」
男人垂眸看桌上的试卷山。
她工位很整齐,没有其他同龄女性桌上的那些可爱摆件和粉色马克杯。
画具盒的旁边就是试卷,整整齐齐摆成两摞,一摞批完的,一摞待批改。
红笔字迹娟秀,在旁边写上打分点,有时还会认真地纠正学生的笔误。
「明天再改也行。」柳拂嬿把卷子折起来,重新放回试卷袋,又收进抽屉里,落了锁。
就在此时,闻瀚从卫生间回来了,看见薄韫白的背影,双眼一亮。
「这位是?」
薄韫白回过身,见来人三四十岁,眉眼精緻,长发飘飘。
手里抱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正往柳拂嬿对角处的工位坐。
很难得,薄韫白主动向陌生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柳拂嬿的……」
稍作停顿,薄韫白道:「家属。」
柳拂嬿不知怎的鬆了口气。
还好,他没说「老公」、「丈夫」、「爱人」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称呼。
但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还是让闻瀚瞪圆了眼睛。
「你好你好。」闻瀚缓了一会儿才道,「来接人的吧?我们这儿也没什么事了,那你快接柳老师回去吧。」
说完,闻瀚充满敬意地看向柳拂嬿,还狠狠比了个大拇指。
一直到跟着身旁的人走出门,柳拂嬿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过道是走惯了的过道,风景也是看熟了的风景。但身旁的人换成了薄韫白,一切忽然都变得很不一样。
她之前一直觉得,薄韫白所处的那个世界,和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那纸协议,偶尔赋予了她去往对方世界的权力。
只是,这权力到期了就会被收回去。而她也註定只是个冒牌货,永远不属于对方的世界。
直到今天,这种感觉,好像稍稍被打破了一条裂隙。
她正胡思乱想,就见薄韫白沉吟少顷,也开口了。
「刚才那个同事,」他垂眸看过来,「你们关係很好?」
「你说闻老师吗?」柳拂嬿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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