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小姐接受了,那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借地主一族的手交换土地权转让书和伊卡库。我和北边的背叛者平分伊卡库带来的利益,你们则得到附带的利益。”
“那么就皆大欢喜了。”
罗伦斯说完,艾普大声地发出叹息,并揉了揉眼角。
“人不能亲眼审视自己的心,真是件遗憾的事啊。”
相信交易会如此顺利地进行下去,并相信对方的,大概只有从未经历过背叛的人吧。
凭什么一边欺骗着他人,一边却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的交易是不会出问题的呢?
“和谁有过来往吗?”
她并非是在试探罗伦斯,只是纯粹的询问而已。
“不知道。”
“那么有可能将伊卡库秘密地送出去吗?”
“恐怕只有想办法要挟或收买看守的士兵了。”
“但土地权转让书是让没有实权的儿子写的,其实际的有效性值得怀疑。奇曼对这一点有什么打算?”
“第三代家主在向附近的领主打过招呼之后,已经算是成人了,镇上事务的决定权在市议会、教会、周边领主的手里。只要找到能为自己实施权力想办法的靠山,就总会有办法。”
“原来如此,那么你是否相信奇曼的话呢?”
艾普俯视着位置比自己低的罗伦斯,如同怜悯无知民众的贵族一般。
她的口吻,听起来就像已经确信奇曼设下了圈套等着一样。
“虽然不相信,但我会服从。”
艾普把视线从罗伦斯身上移开。
“真是完美的回答。但这不足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句话是否意味着她无法接受奇曼的提议呢。
罗伦斯内心也不相信奇曼的话,不过他并不认为这对艾普而言是坏事。
“对艾普小姐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罗伦斯反过来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大家互相尔虞我诈,我一个人坐收渔利。”
“怎么能这样——”
罗伦斯慌忙闭上嘴,堵住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艾普得意地笑着。
她像是在说,继续说下去啊。
“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来?”
如果反过来是艾普向奇曼提出这个方案,他恐怕会当场就同意吧。
奇曼一定会狂喜不已的。
为什么艾普要顽固地抱有疑心呢?
罗伦斯总觉得,不管有什么理由,这看起来都很奇怪。
如果根本不相信对方,那么只要拒绝就可以了。
难道说,她真的不独吞所有利益就难以释怀吗?
为了这样孩子气、说出去都会成为笑话的理由。
“孩子气?没错,我就是像小孩子一样。”
艾普笑了笑,轻轻地做着深呼吸。
她呼出的气息意外地翻动了桌上的纸张。
“被暖炉的火烧伤的婴儿,见到没点火的暖炉也会害怕吧。”
“……要是那样的话,商人除了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发抖,什么也做不了呢。”
商人理应是无论怎样被骗、被烧伤,都会拼命伸手去拿取利益的人啊。
但是艾普难道就是这种普遍人格的例外吗?
身居事关坎尔贝这一重要贸易港口支配权的纠纷中心这一点。
不正是她身为唯利是图的商人的最好的证明吗?
罗伦斯半带着怒气质问艾普,后者则用散乱的眼神看着他。
“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当商人的。”
“咕。”
随着这一声轻叹,罗伦斯屏住了呼吸,畏缩了起来。
艾普只是向罗伦斯投去一瞥,就像累极了似的猛趴在桌上。
纸张四下飞舞。
那位似乎两耳失聪的老人连忙起身,趴着的艾普转过头去,对他微笑了一下。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只是摆弄一下纸片,玩弄一下嘴皮,就能得到足以买下人命的财货。”
艾普将一张纸拿在手里,又放下。
然后,她缓缓地转向罗伦斯。
“你被真心信任的人背叛过吗?有过那种经历后你还能相信别人吗?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背叛别人的自己。”
野兽的獠牙既是用来攻击的武器,也是用来自卫的盾牌。
那么,艾普磨利自己的獠牙,是因为惟有这么做才能自保吗?
“你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不是问过我吗?赚了又赚最后能得到什么,我不是也回答了吗?我期待着……”
艾普的眼睛缓缓地闭上.又缓缓地睁开了。
“是期待有一天,让人心满意足,没有不安和痛苦的世界降临。”
罗伦斯后退了一步,因为感到有些害怕。
因为追求没有不安和痛苦的生活而不断地背叛,听上去简直就像她故意在自己面前炫耀人类罪恶的根源似的。
这并不像是演技。
也不像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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