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的复数脚步声,让我听得胃都揪成一圑。
「找到了!」「那小鬼也在!」
许多男性吼声从头灌下,我开始一步跑三阶地往下跑。该找层楼进去求救,还是该一路跑到地面之间呢?这样的犹豫稍微拖慢了我的脚步。
在转折平台转身时,开启的九楼铁门僵住了我的腿。身穿深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一个又一个地冲进逃生梯,一抬头看见我和爱丽丝就嘲弄我们似的耸耸肩。绝望,无情地抹黑了我的意识。
「那小鬼是谁?」「那天那个。」「在医院看过他。」
能清楚地听见男子们瞪著我这么说。
「一起收拾掉吗?」「他知道太多多余的事了。」
我心里凉了半截,靠在扶手上的背颤抖不已。
「不行。」上头也传来声音,压碎我冻僵的意识。「他是普通人,还带了同伙来,处理不完。搞定小姐一个就好。」
爱丽丝的指甲刺进我的肩。啊啊,这些人是真的要杀爱丽丝。说能处理她一个,是表示可以在紫苑寺家内部抹除掉这整件事吧。
「不要碰鸣海!」
爱丽丝喊出乾涸的声音:
「我……我跟你们走就行了吧丨」
她想从我肩上下来,我的手却箍住她的腰,下意识地使劲。如果在这里放手,我们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鸣海,放开我!」
上下都有踏响阶梯逼近的脚步声,血流在耳中阵阵翻腾。我不放,说什么都不放。你知道我为了走到这一步是欠了多少人情,涂改了多少次我薄弱的假设和推测,又虚张声势多少次才累积到足够的赌本吗?我更向扶手贴近,双脚蓄足力气。
就在这时,眼角有个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于是我屏住呼吸,全心聆听我与爱丽丝叠合的心跳声。一道问题从中涌出。
我办得到吗?
我将这问题与现实问题一脚踢开。这不是能不能办到的问题,是我必须这么做。
「爱丽丝,你抓好,绝对不能松手。」
「什──」
爱丽丝哑然失语。逼近的男子们也一脸惊愕,脚步声跟著加快。因为我的脚跨上扶手,将全身连爱丽丝抬了上去。
紧搂我脖子的爱丽丝,双眼因恐惧而混浊。沉陷在她心底深处的记忆破壳而出,要一口吞噬她。爱丽丝,你猜对了,我要做和你父亲一样的事,选择了鲁莽、愚蠢、野蛮、危险、得失不均且极度疯狂的作法。
但是,有一点不一样。我不是孤单一人,还有同伴。
我蹬出了扶手。
冷风随即将我团团裹覆。填满我整片视野的大楼墙面,以惊人速度不断流逝并逐渐接近。在这时候,我更明确地感受到爱丽丝的体温。恐惧和风压削切著我的耳朵,意识几乎要被剥离肉体,远远甩在身后。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昏过去。我一定要抓住。
于是我伸出手,将远去的意识,我自己──
以及现实存在的那条绳索,紧紧抓住。
掌心顿时磨出无法想像的高热,使尽全力的手腕、胳膊、肩口到整个背都满布剧痛,关节和肌腱凄厉地放声号叫。爱丽丝的手臂深深绞进我的脖子,使我呼吸困难。令人作呕的炙热将我从头到脚包围起来,焚烤著我。我死命地紧抓被血沾滑的绳索,将腿缠上去。绳索因此大幅摇晃,使我在墙上撞了好几次。
「──藤岛中将!」
摇晃停止时,下方响起一道怒吼。
「你在……在……在想什么啊,不想活啦!」
即使有强风干扰,少校的声音仍确实传进耳里。我将痛楚与恐惧大口咬碎,明知不能往下看也仍瞥了一眼。遥远的眼下,绳索尾端所接触的地面上,少校小得像颗豆子。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彷佛下半身都不见了似的。我急忙屏气凝神,集中力气,双脚踏住墙面尽力稳住摇晃后,朝扰人的喊叫侧眼看去。只见那些深色西装的男子在逃生梯扶手边站成一排,指著我大吼大叫。几个人打算下楼,却被冲出安全门的大汉拦住,他们是平坂帮的黒T恤。我闭起眼睛,感测全身各个角落的痛楚,检查手脚是否还能动作。少校不成声地嘶吼著:「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在墙上凸出来的地方休息一下!」爱丽丝的牙在我耳畔咬得嘎吱嘎吱响。所有声音,都几乎被澎湃的心跳掩盖。
我行的,我一定行的。要将全身神经集中在感受爱丽丝的体温和自己的手脚上,慢慢往下滑。慢慢来,慢慢来──
双脚触地的瞬间,我放松得不支瘫倒,差点被爱丽丝的体重给压扁。
「中将!快起来,要溜了!」
少校冲著我的耳朵喊。我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在说得出话前,有双手架住我腋下,粗鲁地抬起了我。
「少校,你扛爱丽丝,走了。」
第四代的侧脸就在一旁。我逐渐枯槁的身躯猛然受到加速度作用,视野在第四代的背和水泥地上来回晃荡。看来我是被他扛上肩了──我恍惚地想。
和爱丽丝一起被塞进第四代的车后座之后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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