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我的人生才对。我一直想著逃跑,结果却因此被他们抓了回去,很讽刺吧?」
「哪有办法,谁想回去那个每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啊。他们又那样虐待你。」
「我就说我没有被虐待嘛。我是很受不了那些人,可是并不恨他们。父亲是自愿跳下去的,而母亲虽然好像被他们欺负过,可是我不知道实际情况,就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没道理为了她去恨他们。」
「呃……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不是受不了才逃出去的吗?」
爱丽丝轻轻摇头:
「我离开那个家是因为关在房间里,能得到的知识有限的缘故。至于为什么一次都没回去,我现在已经懂了。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不是爷爷,也不是愚昧又烦人的紫苑寺一族……」
她说到这里暂且停下,两只手按在黄绿色洋装的胸口:
「我怕的是认识我自己。」
颜色如深海底层的双眸向上望去:
「你认为,我为什么一出生就被关了那么多年?」
我注视爱丽丝冷冽的侧脸说:
「是因为……你妈妈,那个……跟你爸爸,关系见不得光?」
「不是因为我是妾子,这样说不通。姊姊不是在紫苑寺家过得很正常吗?」
我也曾抱持相同疑问。接著,爱丽丝更往下钻探。
「我身上还有其他难以解释的问题。姊姊是长大以后才被紫苑寺家带回去,我是从出生就被当成紫苑寺家的孩子耶。」
「这样哪里奇怪?」
「整体说来就是,我父母亲的婚外情曝光以后,不仅没断绝来往还怀了第二胎──也就是我──而且紫苑寺家还出钱让我生下来,这样还不奇怪吗?」
「啊啊,嗯……是很奇怪。」
从那个宗亲会,可以想见情妇曾遭受多么残酷的对待。紫苑寺一族的态度和爱丽丝在他们的优渥庇护下出生的事实,怎么兜也兜不起来。
「我从很早以前就觉得不对劲了,而且不只是怀疑,还几乎把真相的来龙去脉都推测出来。只是……我不敢查证。很不可思议吧,那么憎恨无知,对世界不断开启一扇扇窗口的我,对自己却紧闭著眼睛,一眼也不敢看。若要和紫苑寺这个姓抗战,我应该先从认识自己开始。」
爱丽丝淡淡地自嘲说:
「结果等我敢睁开眼睛,爷爷已经要把真相带进坟墓里去了。」
「茉梨小姐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吧?」
「那当然啊。可是现在,我没办法问姊姊那种事。她从那之后就倒在床上,难过到现在。」
我想起茉梨小姐吼出满腔悲愤的画面。
紫苑寺家杀死了她的母亲……
我不晓得实际上出了什么事,但可以确定的是,母亲过去在她心中占有的位置,如今只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疤。就像我,鲜少提起母亲并不是觉得那不好,而是我仍在为失去她哀悼。
「我也应该和姊姊多谈一谈,都不知道她一个人抱著那么痛苦的回忆。我和她没见过几次面,又只想徜徉在网海之中,对身边的现实几乎一点兴趣也没有……又一开始就没有母亲陪伴,完全不了解姊姊的心情。」
「这样很正常啊,谁能真正了解别人的心情呢。」
爱丽丝眨了眨眼:
「你应该──多少了解一点吧?你的母亲不是很早就过世了吗?」
我耸肩摇头,回答:
「茉梨小姐的状况和我完全不一样。我妈妈是车祸过世,恨谁也没用,而且能恨的卡车司机也死在那场车祸了。像茉梨小姐那样……」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嗯……」了一声后说:「像她那样的,我完全不懂。」
「可是,你至少会伤心难过吧?」
这么问之后,爱丽丝垂下双眼:
「请原谅我问你这么冒昧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开口说:
「难过啊……感觉有点不一样。怎么说呢,好像拔掉浴缸的塞子那样,心里有很多东西不断地流走,最后什么也不剩。所以老姊说我那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可是我自己没什么印象。」
「原来……是这样啊。」
爱丽丝手按上黄绿色洋装胸口,低头注视。她在找心里是不是哪里开了洞吗?
「如果我也失去很重要的人,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根本没办法想像。」
「……呃,爱丽丝你,就是,跟爸爸……」
污血在地面逐渐扩散的画面不禁浮现脑海,使我接下来的话在咽喉揪成一团。尽管保住了性命,他也是昏睡不醒了整整八年,与死人无异。再说,爱丽丝还目击了那一刻,受的伤应该比我深多了吧?
「就跟你说我不懂嘛。」
爱丽丝噘起小嘴:
「我和父亲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就算到我房间来,也说不上几句算是对话的话,只会愣愣地看我写程式,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只是他时常送书给我,我会喜欢提普奇的作品,就是因为他送我她的全套著作。」
她的语气里增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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