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猜测也许是泉泉看上了热气的零食想要买,萧寒不答应。
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何冉回过头,一张熟悉的旧面孔映入眼帘。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们家标誌性的大眼睛令何冉印象深刻。
何冉注意到她身旁牵着个跟三四岁的小女孩,之前并没有见过,或许是后来才生的吧。
妇人笑了笑说:「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
何冉也客气地笑笑:「好久不见。」
妇人回想了一阵子,说:「让我想想……你是叫何冉对吧?
何冉点头:「对的。」
妇人又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何冉答:「很健康。」
妇人由衷祝福:「那就好,很为你开心。」
何冉转而问道:「圆圆她怎么样?」
妇人神情黯淡,过了一会儿才低落道:「她……没撑过去。」
随着「没撑过去」这几个字,脑海里霎然闯进来好几幅画面。
冷冰冰的手推车和白床单,深夜迴荡在长廊里的哭泣声。
令人不寒而栗。
何冉语塞了几秒钟,低声说:「抱歉。」
妇人乐观地笑了笑:「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萧寒端着几份炒麵回来时,妇人正好牵着她的小女儿离开。
他在何冉身旁坐下,瞥了一眼妇人的背影,收回视线,随口问:「那是谁?」
何冉避重就轻地答:「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妈妈。」
萧寒没有多问,将一份炒麵推到何冉面前,又递给她一双筷子,「吃点东西吧。」
这餐饭何冉吃得怏怏不乐,时不时侧过头来看萧寒一眼。
萧寒问她:「怎么了?」
何冉只是摇头:「没什么。」
过了很久,萧寒又开口叫她,「何冉,那天……」
他话只说了一半,何冉却心照不宣地领会到了他说的是哪天。
她朝他笑笑,「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吗?」
☆、第 17 章
下午在游乐场里陪泉泉玩了一些其他项目,三人在外面吃过晚饭后才回小洲村。
从公交车站到牌坊的这段路上不期然下起毛毛细雨。
雨不是很大,丝丝缕缕如迷雾般在小巷间飘洒着。
他们加快了脚步回到理髮店,发梢和衣服上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了细细密密的雨珠。
进了屋里,萧寒先胡乱用手抹了把脸,再帮泉泉擦掉脸上的水珠。
做完这些,他回头看着站在一旁整理头髮的何冉。
小雨虽然不碍事,但对戴着眼镜的人来说就受罪了。
雨点频繁地聚集着,密密麻麻,挡在镜片上面特别难受。
萧寒走到何冉身前,伸手摘下她的眼睛。
他掀起自己衣摆一角,隐约露出T恤下面精壮实在的腰部。
手隔着布料,顺着镜片的弧度仔细地擦拭了几周,伸到嘴边哈了口气,再重新擦一遍。
如此反覆几个来回后,萧寒将擦拭得干净明亮的眼镜还给她。
何冉伸手接过,抬起头看他。
深度近视的视野里那张脸是模糊不清的,她朝他笑了笑,然后戴上眼镜。
一场小雨带来丝丝寒意,为了防止泉泉再次受凉感冒,萧寒马上领着他上二楼洗热水澡。
何冉则隔着一层帘子坐在外面床上等待。
泉泉洗澡时也很配合,不哭不闹,十分钟后就完成了。
萧寒掀开帘子,泉泉换上干净温暖的睡衣走出来。
那是一件儿童款的小熊睡衣,配着泉泉那张尚未褪去婴儿肥的嘟嘟脸,看起来十分可爱,何冉不由自主想捏捏他的脸。
她刚站起身,大脑有一剎那的晕眩,身形不稳,软绵绵地向一旁栽去。
幸好这里地方小,萧寒反应很快,立马伸出手扶她一把。
何冉勉勉强强稳住身子,神情恍惚。
萧寒问:「你怎么了?」
等那阵晕眩感渐渐退下去,何冉才说:「没事,头有点晕。」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发烧了吗?」
说着便伸出手,撩开她额前刘海,粗厚的掌心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不同的肤质触感产生异样的摩擦,他感受了片刻后才收回手,说:「体温正常。」
何冉摇摇头:「没发烧,只是有点贫血。」
萧寒说:「你也淋了雨,小心感冒,快洗个热水澡吧。」
何冉拍拍他微湿的肩头,「你淋的不比我少,你就不怕感冒?」
「我体质还可以,很少生病。」
「别这么说,就怕万一。」
萧寒不紧不慢地说:「你先洗完我再洗。」
「我还得洗头,耽误了你怎么办?」
萧寒没接话了。
何冉嘴角带笑:「不如一起洗吧?」
泉泉站在一旁听着大人们的争论不休,满头雾水地眨着大眼睛。
萧寒低头看他,说:「你先去把你的头髮吹干,电吹风在一楼靠左的桌子的第一层抽屉里,我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嗯!」收到指令后泉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踩着那双对他来说大得过分的拖鞋,踢踢踏踏地跑下楼去了。
小小的人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二楼安静下来。
何冉就着她与萧寒之间相隔不过一尺的距离,稍稍踮起脚尖,她的脸便凑到了他的鼻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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