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陆新宜稍动了一下,才发觉身上哪哪儿都疼,还被抱得很紧。
周凭很快也醒了,但横在他胸前和腰上的手臂都一动没动。被窝里热气裹着陆新宜,后背贴着周凭发烫的胸膛,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入,很快,陆新宜的脸也开始发烫。
他试着转身,但被周凭箍住:“别动。”
声音带着刚醒的哑,低沉地打在陆新宜耳道。
“早上有戏。”过了会儿,陆新宜小声说,“场务通知五点化妆……”
周凭沉默着,只拿手抚在他小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当下周凭不说话,陆新宜就也不出声了,昨晚确实折腾得太狠,陆新宜压根没来得及睡多久,就这么被抱着,竟然就差点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过很快周凭就翻身把他压住,盯着他刚才因为觉得热而拽开一点被子露出来的锁骨,好像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住了自己的食物。
陆新宜本能想躲,可周凭身上不知道什么味道,混了点烟味,只闻出是很浅的香水味,在黑暗中侵袭过来,陆新宜想起昨晚在小蓬莱的卫生间里,周凭也是按着他肩的姿势,低头在他耳边问他现在为什么这样耐心,不像三年前甩他的时候。
凶狠的模样,陆新宜却觉出脆弱。
第一章
陆新宜下了戏上保姆车的时候莫名打了个哆嗦,助理常昊一脸紧张:“怎么,感冒了?头晕不晕?”
陆新宜怔忡了一下,很快躲开常昊伸过来探温度的手说:“没有,没事儿。”
他看常昊回手关了车门,就给自己盖了张毯子,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常昊坐他旁边又细看了看,发觉他脸色确实有些不好,这段时间太赶了,本来片场就要起早贪黑地等,外面的通告还排得密密麻麻,赶通告不想得罪导演和剧组,就要牺牲陆新宜,大部分时间在车上和飞机上睡觉了。
“我回头跟方丹姐说,让你休息几天吧,总这么赶也不是事儿,让牛产奶还得吃草呢,您这快赶上光合作用了!”
陆新宜往车窗那边靠了靠,闭着眼说:“不用,照安排来。”
常昊刚要张嘴,他又低声说:“好了,真困得不行,让我睡会儿。”
常昊只好让司机开慢点。
可开再慢,有四十分钟也到小蓬莱了。
下个戏已经在谈,一个大IP改编剧,正热的仙侠题材,没意外的话陆新宜会接男一,今天就是来跟导演制作吃顿饭。
他根本没什么量,更不用说还有一帮人诚心想灌,几轮下来,陆新宜忍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说了句抱歉后去了洗手间。
习惯使然,怕被拍,他一出门,常昊就拉起了他卫衣上的兜帽。
“一会儿回去真不能喝了,刚来的通知,明天五点就化妆,脸上就这么点儿肉,明儿再没了导演又该骂了。而且你那胃……晚上回去给你炖汤,别人宿醉都爱肿,怎么就你爱缩水呢?”
陆新宜低头跟在念念叨叨的常昊身后,走到卫生间门口,常昊回头握住他手臂,微微扶着他,脸色突然变了,皱着眉看他:“哥,你还行吗?”
陆新宜边往里走边说:“没事。”
他打开水龙头洗脸,弯腰的动作催动呕吐感,但只是干呕。
“要不咱直接回,先把你送车上,我回去跟导演说你喝多了一一直吐……”
“不行。”陆新宜的嗓子有些哑,“得罪人。”
“可你真不行了啊,这都连着第四天饭局,明天又下午三点的飞机去香港,哥,我看你脸色真不行了,白得跟纸一样,哥……”
胃里一阵尖锐的疼,酸又灼得食道滚烫,冲了很久,陆新宜才慢慢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一张过于苍白的脸,一些头发沾到水湿了,饭局之后总是这样,眼睛里的血丝也很熟悉。
他扶着洗手台,感觉手被冷水冲久了有些麻木,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太清楚,因为过了很久,他才直起身,动作僵硬地转身,目光对上不知道在他身后站了多长时间的人。
周凭。他们有多久没见了?陆新宜想,等十二月过完,就是整三年。
但周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看任意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平静和漠然,或许是一秒钟,也可能是三秒钟,陆新宜只知道间隔很短,周凭突然迈步冲他走过来,靠近他、越过他……伸出了手臂。
“没事。”不等陆新宜反应,周凭就微微转过头说。
他侧了一下身,把陆新宜往洗手台的方向推了推,挡开了刚才来拉陆新宜的另一只手。
常昊又叫了一声,陆新宜才意识到身边的状况。
刚周凭站在他们身后不动也不说话,常昊看都没看,下意识以为又是尾随陆新宜的私生饭,还是个男的,一警惕两声就把自家安保招呼进来了,只是没想到他家安保后头还跟进来一串黑衣人,呼啦啦冲进来守在那“私生饭”身边严阵以待。
平常看着挺宽敞的洗手间里几乎被人挤满了,除了陆新宜和周凭还有常昊,其他都清一色穿黑西装打领带、带墨镜——分别是陆新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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