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觉得多委屈,倒是……」白蔹道:「你怎么来了?」
「是三棱到宝安堂告诉我你被惜锦园的人带走了。」
白蔹抿了抿唇:「倒是让三棱担心了。」
「他还挺忠心。」
宁慕衍眉心微动,他何曾又不担心:「若不是个可靠的,我怎会放你院子里。」
白蔹无奈,你倒是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你真相信那些东西不是我拿的?」
宁慕衍微嘆了口气:「玉佩姑且不提,你字都不识得两个,会拿字画?」
白蔹悻悻别开头,这话倒是说得不知是夸他还是笑他了。
「若是你喜欢,我拿两幅挂去天门冬。」
「那倒是不必了,日日在书房看,回院子还看,眼睛都快起茧了。」
宁慕衍无奈微嘆,转而又宽纵道:「好吧。」
白蔹见着身前人和煦的笑容,像是迎春凭风绽放,心里微窒,他匆忙收回目光,先行埋头走去了前头:「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抵暮园,宁慕衍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反而跟着白蔹去了天门冬,说是讨口茶喝。
白蔹倒也没拒着不让他去,毕竟整个抵暮园都是人家的住处,自己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
三棱在院子里着急打转,见到白蔹平安回来长鬆了口气:「公子没事吧?」
白蔹摇了摇头。
三棱正想再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可瞧宁慕衍也来了院子,没先多嘴,赶紧跑去斟茶。
宁慕衍进屋在案前坐下,他伸手,青墨便把回来时带走的东西悉数交给了宁慕衍。
「物归原主。」
白蔹看着宁慕衍放在手心的玉佩,觉得这东西有点晦气,以前晦气,现在也一样,带着身上会变得不幸,已经不太想要了。
「拿着吧,我会整肃一番园子的风气,以后若是惜锦园的人叫你前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让来传唤你,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白蔹顿了顿,像是被宽慰到了,伸手把玉佩拿了回来:「字画不是我的。」
宁慕衍也没多说什么,把字画拿给了青墨:「放回书房吧。」
「是。」
青墨退下,屋里便只剩下了两人,宁慕衍看着白蔹手上的玉佩,嘴角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不是说玉佩放家里没有带吗?」
白蔹干咳了一声:「原本以为没带的,来时发现竟然也收拾到了包袱里。」
三棱端了茶上来,宁慕衍也没再多说什么,喝了一口,眼尾有些笑意。
白蔹看着他喝了茶,道:「我有些乏了,想睡会儿。」
宁慕衍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也好,今日本就是你休沐,上午又出门了大半日,好好歇息。」
「嗯。」
宁慕衍临到门口,忽而又折身道了一句:「白蔹,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里。」
白蔹没答话,只看着宁慕衍出了天门冬,他呼了口气,折身去了卧房。
既进宁府,他便知不会一帆风顺,但是有人袒护,到底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他合衣躺到了床上,看着手里那块红绳流苏白玉,温凉的玉身让他轻嘆了口气,倏忽思绪不由得拉远。
…………
天牢里的光线不大好,进了大门以后便要顺着冗长的阶梯往下走,夏时也就罢了,秋冬之时常年缺乏光照,石阶上便总是湿哒哒的冒着一股寒气。
白蔹提着食盒,小心的从阶梯上下去后,还得依次穿过好些个牢房。
天牢里的石壁上点的有火把,但却也并不多亮堂,石板上时不时蹿过一隻肥圆老大的耗子,偶会吓得前来看望囚犯的家眷惊呼出声。
引路的牢差见他不动声色,还道:「你胆子倒是挺大。」
白蔹不怕老鼠,这东西村野里十分常见,饥荒年间,有的是人四处逮耗子吃肉。
不过他倒是有些怕经过牢房的过道,那铁柱子打成的牢房,在微微火光中似是泛着一层阴冷之气,若是内里没有关人也就罢了,要是关了人,有时会突然扑到牢房门口,伸出手去抓过路的人。
蓬头垢面,一身污秽的囚犯在这样的地方待得久了,精神大抵都不多正常,扑过来就像是野兽一样,抓住人就会凑上去啃咬。
牢差抡着棒子一通打也不肯放开,直到是头破血流没了意识倒下去才罢手。
为此白蔹每次从牢房经过都很小心,提心弔胆的穿过了这些牢房,才在内里十分阴暗的一间地牢里看见合目养神的宁慕衍。
听到动静,牢里的睁开眼睛,看见是他,这才站起身到牢房边缘来。
在地牢三五个月的时间,宁慕衍的腿脚膝盖受寒,早已经不如昔时灵便,不过短短一段距离,他走的都有些吃力。
白蔹急忙蹲下身,先从食盒里取出一些饭菜,又把他准备好的暖骨膏药取出来,家眷看望囚犯的时间有限,白蔹趁着宁慕衍吃东西的时间便麻利的挽起他的裤角,把膏药给敷上去。
「朝廷下旨了。」
「下、下旨了?」白蔹匆忙之中手一顿,赶紧又问:「陛下怎么说?」
宁慕衍淡淡摇了摇头:「流放。」
白蔹却眼前一亮:「流放……流放便可以出去了!」
宁慕衍未置可否,只是麻木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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