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魇便得寸进尺,像一株爬藤植物般,缠在谢识身上不下来了。
谢识无知无觉,但烛夜却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地盘的占有动作。
宋魇的眼瞳在一瞬间变成血色,看着烛夜,无声地流露出警告。
烛夜略感好笑。
魔尊……真不经逗。
烛夜见好就收,不再做挑衅之举,对谢识道:「你无需这样小心,我飞升未成,只是因为我不想成仙。」
「为何?」谢识满心都是关于烛夜飞升失败的疑惑,既然烛夜说不用小心,他说话也大胆起来:「您不喜欢仙界?」
他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冒个不停。
好在烛夜也算耐心,冷嗤了声回答:「厌恶至极。」
「仙界怎么了?」谢识奇道。
谢识身后的宋魇,微微抬起眸,扫了烛夜一眼。
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像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似的。
烛夜却顿了一下,随后缓缓摇头,一副不愿提及的样子。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般深的怨念。
烛夜不愿意说,谢识也不好再追问,只好换了个问题。
「那你既然陨落了,怎么会到万象门来?」
「我修苍生道,苍生有难,我不可不管。」烛夜淡淡说道:「我镇守于此,只是为了撑住万象门。」
谢识心里有股不太妙的猜测,试探道:「那您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了……?」
烛夜朝他笑了笑,干枯的脸皮在眼角堆出层层迭迭的褶子,乍一看有点吓人。
他道:「我一个亡魂,撑不了多久了。」
谢识:「……」
他就知道!
「你想让我们守门?」谢识忍不住说道:「我只是元婴期的修士,我的同伴也只是一隻柔弱的魅魔……」
「咳咳咳……什么?」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之事,烛夜猛地呛咳几声。
他嗓子沙哑,这一咳像漏风的破铜锣在锵响,很是惊天动地,吓得谢识都紧张起来了。
这不会现在就出事了吧?
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出事。
烛夜仙君只是略感荒谬。
他怎么也不能把独身杀上不知仙山的魔渊尊主,和什么「柔弱的魅魔」联繫起来。
烛夜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谢识又露出了那副探头探脑的表情。
烛夜看了宋魇一眼,宋魇仍旧是那副可怜惹人疼的模样,被他看这么一眼,还朝谢识身后缩了一下。
于是他又得到了谢识的一次摸头安慰。
「……挺好。」烛夜面无表情地说道。
「仙君,我们俩真不能守门,这不合适。」谢识试图讨价还价,甚至不惜自黑:「何况……我们俩刚从天狱里逃出来,你知道天狱是什么地方吧?全都是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邪魔妖道!你把我们留在这么重要的地方,不怕我们坏事儿吗?」
「哦。」烛夜油盐不进:「那看来只能任由万象崩塌,大家一起死了。」
谢识:「……」
谢识暗自懊恼,发觉自己话里有漏洞。
他们千辛万苦从蛮荒逃出来,自然是想求生。
既然想活下去,就不可能放任万象门崩塌。
他这自黑半点效果都没有。
谢识苦笑一声,有点崩溃地抓了抓头髮:「烛夜前辈,直接抓我们来守门,会不会太过草率?而且……世界要塌了,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烛夜嘆道:「我飞升陨落时无意中落进了万象门里,感知到万象门与世界牵连,便一直守在此地。近些年来,万象崩塌,我不敢分神出去,对外界信息知之甚少。」
真的吗?
谢识有些狐疑,他盯着烛夜看了一会儿,见看不出来什么,便作罢了。
只苦哈哈地问:「你要怎样才肯放我们出去?就算我们俩留下来守门,恐怕撑不过二十年就魂飞魄散了。」
烛夜看着光芒黯淡的月亮,嘆道:「我并非不想放你们出去,只是除了你们,我没有在黑山遇到过其他人。」
谢识心说,别人当然不会来了。
囚犯逃不出去。
巨石怪和骨灵不敢来。
修仙大能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为了少一事,也会自行避开。
只有他们俩,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算计,来了这黑山。
世界快要崩塌。
烛夜无非就是想挽救这个崩塌的世界。
这与红娘局的任务不谋而合。
谢识心里有点怀疑,这真的是巧合吗?
怀疑是怀疑,只不过没有更多的证据,谢识将这点疑虑存在心里,又想,既然烛夜想救这个世界,那是不是凭藉琉璃心之事,能让他放我们出去?
只是不知道,烛夜是否知晓琉璃心,又是否相信琉璃心存在。
谢识琢磨许久,才看着烛夜,试探着开口:「如果我说……我有挽救这个世界的办法呢?」
「哦?」烛夜偏头,那张枯如鬼面的凑近谢识,腐朽的味道更加浓郁:「你有办法?」
他语气淡淡,模样并不激动,看起来并不相信。
谢识抿着唇,顿了一下,才吐出那三个字:「……琉璃心。」
「哈,琉璃心。」烛夜的语气不知是嘲弄还是悲哀,他目光突然变得悲凉,又转头去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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