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令尊夫人复活。”
身为修仙之人,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万物一府,死生同状,本是早就应该知道的道理。
可是再将己身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想到要与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天人永隔,终究难以接受。
知晓道理易,说服自己难。
淳于异对自己的亡妻情深若斯,是没有人能够劝慰他的。
那少女向谢苏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扶着自己的父亲走到椅边坐下。
淳于异则转头望着床上妇人的尸身,声音浑浊道:“可是你死而复生了。”
谢苏淡淡道:“是。”
淳于异忽地暴怒:“那为什么你能复活,别人就不行?你用了什么手段,再用到我夫人身上,有什么两样?你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只管现在就说出来!”
“爹爹!”
那少女似乎极为紧张,不时望向谢苏,她早知自己的父亲在母亲去世之后就性情大变,生怕他失望盛怒之下会跟谢苏动起手来。
“因为死而复生非我所愿,是有人以性命为契,偶然之间唤回我的魂魄。”谢苏声音平稳,“而这个人也已经死了。”
在听到“性命为契”四个字的时候,淳于异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可是听到谢苏说唤醒他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脸色再次灰败下去。
谢苏并没有说谎。
他虽不知道自己在天门阵中魂飞魄散,又是如何被白无瑕的禁术唤醒,但也只是个偶然,不是他的魂魄进入沈祎的躯壳,也会是其他人的魂魄。
如此死而复生,和淳于异想要的那种复活并不相同。
纵然将白无瑕所用禁术告诉了淳于异,那也是没有用的,只会给他平添烦恼。
谢苏直截了当告诉淳于异,会用此禁术的人已经死了,便是想要断绝他的心思。
果然,淳于异听到谢苏如此干脆的回答之后,一时愣在原地,双手微颤,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少女蹲在淳于异脚边,双手扶着他的膝盖,脸上已有隐约泪痕,声音却依旧轻柔。
“娘已经去了,我们就让她安心地去吧,好不好?”
若是放在平时,淳于异一定听不得这样的话,会大发脾气,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妻子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可是此时不知道是一番折腾终于还是徒劳无功,或是淳于异忽然想明白了,他望着伏在膝上的女儿,缓缓点了点头。
少女的眼中一瞬间有了些神采。
淳于异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一下子变得苍老而干瘪。
“好孩子,你说得是,”淳于异慢慢道,“你去给你娘换身衣裳,她喜欢颜色鲜艳的,别弄错了。”
少女应了一声,抬手拭去腮边的泪,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向床边。
淳于异看着女儿的背影,目光向下滑落到妇人已经变成青灰色的脸。
房间里点了灯,烛光微微摇曳着,洒下暖黄色的光。
谢苏忽然皱了一下眉。
淳于异脚下的影子忽然像是活了一样,漆黑的边缘蓦然涌动,凝成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向着淳于异的胸口刺去。
只听“叮”的一声,承影剑雪亮的剑光一瞬照在淳于异的脸上,逼得他无法睁眼。
而那把影子凝成的漆黑匕首被承影剑的剑刃一触,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淳于异仍不死心,神色已经近乎狰狞:“你说自己复生是以性命为契,那我用自己的命来换,行不行?只要你肯救活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淳于异的女儿惊惶之下回头,就看到父亲准备自裁的一幕,一时间脸也白了。
她刚要扑过来,淳于异脚下的影子再度涌动,贴地而过,仿佛黑水蔓延,顷刻间边涌流到她的脚下,如一道绳索般将她定在原地。
淳于异站起身,望着女儿,轻声道:“若是救不了你娘,爹爹也不愿独活。”
人若是生出求死之心,起心动念的那一瞬就是最坚定的时候。
淳于异一念而起,脚下影子便化为两把匕首,比寻常的变幻术法要迅疾得多,又是随着淳于异的心意而动,只是瞬息之间。
谢苏手腕一动,承影剑轻灵飘逸,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已经左右连刺两下,将那两把漆黑匕首斩落在地。
淳于异却忽然不动了,原地摇晃了一下,向后倒在椅子上,双眼翻白,竟好似昏了过去。
谢苏抬眸,淳于异的脖子上刺着三根金针,正是方才由那少女刺出。
淳于异陷入昏迷,他那玄妙的影子术法便也解开,少女身形一动,匆匆跑过来抚着他的胸口,又试了试他的呼吸。
她又在淳于异脖颈的另一侧补上三根金针,镇住他经脉上的要穴,令淳于异暂时无法醒过来。
谢苏收剑入鞘,并未说话。
那少女缓缓起身,转向他,似乎很是歉疚。
“我爹爹将你掳来船上,实在万分的对不住,还让你……还让你看到这些,”少女低声道,“我代爹爹向你道歉,请你不要同他计较。”
谢苏道:“我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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