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大吃一惊,他短暂地有一种单纯的胜利感。
“你不能这么做。”她说。
“我能。我身上就带了钱。”
“什么?二十英镑?”
“对。二十英镑。就是他说要给你的那笔钱。”
“你付不起那么多。”她说。
“我可以的。我现在就给你,然后你就给他写信,跟他说你不去了。你跟我去度假,为了得到你,我宁愿去死!”
“我看我还是拿他的钱吧,别拿你的。你为什么不能等等——只不过一个周末而已。”
“因为我已经等得太久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等!这次我一定要得到你!”
一阵安静。
“除了钱,”詹妮说,“他还答应要给我买衣服什么的。”
“是吗?好吧,我也给你买衣服。”
“你不能这么做。”
“看着,詹妮。我这儿有二十五英镑,我今天下午刚取的。你可以都拿走。这样就包括衣服了。”
“哦,别这么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话。”
“我是认真的,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所以你要给我二十五英镑吗?”
(所以她悄悄把数字提高到了二十五英镑!)
“是的。现在就给。如果你能保证,节礼日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跟我走。我现在就给你。”
她没有回答。
“快点,詹妮。这还划不来吗?”
她没有回答。
“还不够划算吗,詹妮?”
她顿了顿。
“好吧。”詹妮说。
“好。”鲍勃说着,立刻把钱包里的纸币递给她。她装进自己包里。
“这就作为你的生日礼物。”鲍勃说。
“我还是觉得你太傻了。”詹妮说。
“不。不傻。这次我就是要按我的意思来。我不在乎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好吧。我什么时候见你?”
“维多利亚车站。我已经把车次都研究好了。这趟车六点一刻发车。我是到你的房间接你,还是你直接在那儿见我?”
“直接在那儿见吧。我不想让普鲁内拉看到我们俩……”
“为什么?”这时,出租车已经开上了路缘。这个讨厌的司机已经自己找到了午夜钟声酒馆,他们就在酒馆门口。“让他接着往前开!”鲍勃喊道,“让他接着往前开!”他歇斯底里,却完全没想到自己跟司机说。
“不,”詹妮说,“别傻了。你快进去上床休息吧。我会去的。六点钟。维多利亚车站,后天——节礼日。走吧。你进去吧。”
他神志恍惚地打开车门,走上人行道。
“那,说定了?”
“对。都说好了。”
艾拉、老板,还有老板娘随时有可能出来看到他。
“在钟下面——维多利亚车站——后天——节礼日——你保证?”
“是的。我保证。”
“几点?”
“六点。”
“你以你的生命起誓?”
“是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他能做的都做了。“你现在要去哪儿?”
“让他把我送回牛津街。”
他照办了,回来关上车门,隔着车窗看她。
“再发誓一次,詹妮。如果你来,我会让你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我还有很多钱。”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你爱我吗,詹妮?”
“是的。你知道我爱你。别这么傻,老鲍勃。”
“那么,再见。”
“再见,亲爱的。”
出租车开走了,在路口拐了个弯不见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为什么没有跟她共度良宵?他感觉差不多好了。那阵恶心的感觉十分钟以前就消失了。这就是她对他做的——让他陷入狂躁,做出难以解释的行为。
才九点钟。他没有走进午夜钟声酒馆。他走上尤思顿路,向“绿人”走去。
他一个人在那儿喝酒,直到打烊,然后去散了个长长的步。
快到午夜十二点、圣诞即将来临时,他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察觉到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是一块精美的丝绸手帕。
里面包着一盒二十根香烟,是艾拉给他的圣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