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想买点东西。”说着,她又挽住他的胳膊。他们朝伯维克街走去。
“我想让你离开那种东西,詹妮,”他说,“我想立刻带你走。”
“我知道,亲爱的。你会带我走的——不是吗?”
“是的。我们下周就走,好吗?”
“好的,亲爱的。”
“就一个星期。我会让你很开心的。你就看着吧。”
“是吗?”
“是的。我就想让你看看会是什么样儿。我不在乎要花多少钱——只要你高兴。等你回来,就找个工作,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我不会让你花很多钱的。”詹妮说。
“可是我会。这个假期意味着一切。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们还不了解彼此呢,詹妮。但是等我们做了这些,就会了解了。”
“我已经很了解我的鲍勃了。”
“宝贝……”他自己的话令他膨胀起来。这个度假的想法棒极了。指日可待,触手可及——真实可靠。它将带来一个星期的平静——是他情感的狂风暴雨中的避难所。但还不止这些——这次假期很可能会拯救现在的局面。他要和她厮守在一起,他们可以探究自己,细细商谈。
还有别的。詹妮本身——使他上瘾的甜蜜的毒品,他的迷人而又可望而不可即的毒药——比其他任何因素都更重要。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是他的——只属于他。他简直不敢想。
“哦,詹妮,亲爱的。”
“怎么了,亲爱的?”
“我不知道等我单独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是吗?”
她带着甜蜜的承诺,向他靠得更近了。
他们到伯维克街了。在爱情里,没有什么事比陪心上人逛街更加柔情蜜意、心旷神怡、亲密无间。“我有不少东西要买呢。”詹妮说(她列了个清单),这话让他兴奋不已。能够这样被带到幕后,跟在她后面一家店接着一家地逛,帮她抱着轻率入手的战利品(因为这么漂亮的女人买东西只能是漫不经心的);能够以如此被信任的方式看到她所有无法想象而又无比寻常的需求——让他心花怒放。他可以由此探寻她个性的另一面。
还有,这的确是个全新的詹妮。她有条不紊而又彬彬有礼,精打细算但又和蔼可亲,某种程度上一丝不苟,但又风姿绰约、容光焕发。她买了可可粉、苹果、橙子、邮票、信纸,还有普鲁内拉的套头衫。没人能对她耍花招,也没人会动这个心思。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的优先顺序,但是会在橱窗里看上好久,并且会在遇到难题时听从鲍勃的意见。所有的店主都看到她有多么迷人,但她只属于他。等她买完了,鲍勃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这恰是家庭生活的羁绊和分量),内心感到几个月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愉悦。
现在他只剩下二十分钟了,但是他们要一起走到午夜钟声酒馆。她挽着他的胳膊,抱着一部分包裹,展示着一览无余的魅力。她突然告诉他,平安夜是她的生日。
“什么——平安夜?”
“是的。”
“哦,詹妮。我得送你点好东西。”
“不,”她说,“你什么都不要送我。你现在要省点钱了。”
“那我也得送你点什么。”
“别,不用。听我的——你要是买东西送我,我立刻就扔掉。好啦。”
“你不会的。”
“会的,我会的。”
“不,你不会的。”
“会,我会的。”
“我跟你说,”鲍勃说,“他们让我平安夜休息。我带你去一个生日派对,怎么样?我们去个真正的好地方。”
“哦——你要带我去哪儿,鲍勃?”
“你不用管,”鲍勃说,“这会是个大大的惊喜。然后我们再去跳舞。怎么样?”
“好的。只是你别花太多钱。”
接下来的路上,鲍勃真的相信自己看到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