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时一样。
和平时一样在大学上完必修课,和平时一样打工打到晚上十点,和平时一样骑自行车回家。穿过不见一个人影的宁静住宅街,站着骑车,登上缓坡。白天残存的沉淀在整个街道的热气。绕在街灯周围,如跳舞一般嬉戏的飞蛾。每踩一次踏板,生锈的链条都会传来的愚蠢声响。全都和平时一样。
公寓的自行车停车场里,自行车被杂乱地放着。这也是和平时一样的光景。把自行车滑进空位,放下脚撑时,又听到了像是铁断了似的那个冰冷的声音。
用鞋底拨了一下脚撑上的铁片,尽量不发出大的响声,慢慢地登上了二层公寓小楼的楼梯。
爬完楼梯,站在开放式走廊的一瞬间,最靠里的那个房间门前的景象,立刻飞进了自己视线。没错,那是我自己的房间。
——和平时不一样。
点亮开放式走廊的微弱灯光,隐隐约约浮现在眼前的光景,和平时不一样。
房门前好像有人。
有“人”蹲在昏暗的走廊。一瞬间,我以为它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那种东西,不禁叫出了声。眯着眼看它的轮廓,才看出是一位长发女孩。虽说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事物,但我内心的恐惧仍未消失。
是谁?别吓我啊。我的腋下已经湿透了。大脑飞速运转,可还是想不出来有哪个女孩会坐到我的房门前。
“她是谁”这三个字徘徊在我的脑袋里。
我努力让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战战兢兢地走近那个女孩。
在黑暗之中,她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
她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鞋子和裤子的颜色一样,是一双浅口鞋。
我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了,拼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注意到我之后,女孩缓缓起身,面朝着我。
果然是个不认识的女孩。
她身材高挑,也许是穿了黑裤子的缘故吧,从腰到脚都非常细,身材线条很好。只见女孩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因为困惑和紧张,我的嘴里干得简直快要冒烟。使劲地挤出唾沫,湿润了口腔。当我正想对她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先开口了。
“冈部君。”
我条件反射般地答了“是”。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是谁?”我故作镇定地问。
“米、歇、尔。”
她断断续续地嘟哝道,就像是在对暗号一样。
“米歇尔?”日本人的长相,名字却是外国人。我感到更加恐惧了,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女孩的瞳孔,汇聚着微弱的灯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的身体的行动能力,已被她的瞳孔夺去。时间仿佛停止了。
接下来的一瞬间,我的视线开始剧烈摇晃。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法理解。
身子没了力气,腰部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走廊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左脸颊一阵火热。用了数秒,不,十秒以上才理解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使劲拍打自己的脸颊。
她的脸浮现在黑暗中,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几分冷淡。
视线定在了她的身上。说不出话来。
“快点,开门呀。”
她用手指着我的房门,毫不客气地说道。
本应该稍微湿润了一些,但我的嘴里还是很干。很遗憾,不管再怎么努力,还是挤不出唾沫。
这个女孩,到底想干什么?她是谁?她为什么要扇我耳光?为什么要让我把门打开?我完全想不明白。突然扇别人耳光的女性,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让她就这样进到自己的房间,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更吓人的事情。我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吧。绝对不能让她进入房间。我在混乱的大脑里反复默念。
她又说了一次“快点”。
*
房间的空气在缓缓地浮动。我这样想,是因为从身旁飘过的女性香水的味道,刺激了我的嗅觉。当然,我知道那个香味来自坐在矮桌对面的刚刚给了我一记耳光作为“见面礼”的,那个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浓密笔直的茶色长发,发梢向胸口微微弯曲,画出两道柔美的曲线。“透亮的肌肤”,这种最常见的形容反而是对她最贴切的描述。如果肤色稍微再浅一些的话,就可以和背后的淡黄色壁纸融为一体了。看起来像是十多岁,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刚才在黑暗中没有注意到,她的瞳孔既不是黑色也不是茶色,而是和头发颜色相近的鲜艳的茶色,像白兰地酒一样的颜色。高挺的鼻子像高跟鞋的后跟似的,睫毛好比长颈鹿的那样长。
非常美丽的女孩。仔细一看,她既不像是外国人,也不像是混血儿。在这样观察她的同时,我又一次确认了自己以前没有见过她。
“你在干吗?”她伸出雪白细长的食指,指着我问道。
“我在冰敷啊。”
看见我正在用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被毛巾包好的保冷剂敷脸,她微微一笑。
“你平时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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