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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今天天气真好,好一个星期天早晨。”艾尔莎望着车窗外说。

“是啊。”西蒙说着瞟了她一眼,挂上低挡。他在想她究竟能看到多少,要是她真能看见经过昨天那场暴雨的洗礼,皇家庭园有多么蓊郁葱茏。或者只是看见他们的车正经过皇家庭园。

到贺维古登来看夏加尔画展是艾尔莎自己的主意,西蒙也觉得挺好。不过他得顺道去找一位老同事,那人住在斯基莱贝克,就在去美术馆的路上。

老德拉门路两旁的停车位很多。假期里,古老的贵族公馆和附近的公寓楼几乎都人去楼空。偶尔有一面使馆旗帜在微风中飘扬。

“我马上回来。”西蒙说。他下了车,走向一扇门,这地址还是他在网上搜到的。他要找的那个名字在一列门铃的最上方。

西蒙按了两下门铃都没人应答,正要离开,喇叭里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

“弗雷德里克在吗?”

“呃……您是哪位?”

“西蒙·凯法斯。”

对方沉默片刻,但西蒙能听见手掌蒙住话筒的沙沙声。然后她说:“他这就下来。”

“好。”

西蒙等待着。时间还早,大多数人还没起床,他在这条街上只看见一对与他年龄相仿的夫妇,应该在做星期天早晨例行的散步,在附近兜圈子。那男的戴一顶粗花呢帽,穿不起眼的卡其色裤子。人老了就会这么穿。雕花的橡木大门窗玻璃上映着西蒙自己的身影,他盯着它看。粗花呢平顶帽配墨镜。卡其色裤子。标准的星期天着装。

人迟迟没有下来;西蒙感觉自己大概打扰了弗雷德里克的好梦。或是他妻子的好梦。或者不管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吧。西蒙看了一眼街对面的汽车,看见艾尔莎正瞧着这边。他挥挥手。她没反应。这时,大门开了。

弗雷德里克来了,穿着牛仔裤和T恤。他还不慌不忙地洗了个澡——浓密的湿发被梳到脑后。

“稀客啊。”他说,“是什么风把你——”

“咱们出去散个步?”

弗雷德里克看看他那只沉甸甸的手表:“你看,我还得——”

“内斯特和他手下的毒贩来找我了。”西蒙说得很大声,好让附近那对夫妇听见,“不过我很乐意上楼谈谈这事,到你的公寓去,正好你的……妻子也在。”

弗雷德里克看着西蒙。然后他走出来,关上门。

他们沿着人行道散步。弗雷德里克的拖鞋在沥青路上啪啪直响,脚步声在街道两侧的墙壁间回荡。

“他想给我钱,就是我跟你谈过的那笔钱,弗雷德里克。而我只跟你一个人提过。”

“我没联系过什么内斯特。”

“还‘什么内斯特’,你不用装得这么生分。你我都知道这名字你再熟悉不过。你尽可以假装不知道他别的事,但名字不行。”

弗雷德里克停下脚步:“别傻了,西蒙。你明知我不可能从客户那儿帮你弄到贷款。所以我就向某个第三方转达了你的困难。你不就想让我这么做吗,嗯?你说实话。”

西蒙没有回答。

弗雷德里克长吁一口气。“你看,我只不过想帮你个忙。这没什么坏处,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对方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码而已。”

“这么做最大的坏处,就是让一群卑鄙小人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他们肯定在想,西蒙也有今天。因为他们以前根本拿我没辙,弗雷德里克。你,小菜一碟,而我,他们想都别想。”

弗雷德里克靠在栏杆上:“这大概就是你最大的问题,西蒙。这就是你仕途不顺、没能走上高位的原因。”

“因为我不为金钱折腰?”

弗雷德里克笑了。“因为你脾气暴躁,处世不圆通,甚至会作贱想帮助你的人。”

西蒙低头望着脚下废弃的铁轨。

这段铁轨是旧西部火车站在用时遗留下来的。不知为什么,这铁轨让他既感伤又激动,他很想看看地上的路堑还在不在。“你在报纸上看到老城那场三人谋杀案了吧?”

“当然看到了。”弗雷德里克说,“报纸上就没有别的消息。克里波几乎被全员抽调了,反正我觉得是这样。他们还带你玩吗?”

“他们还那样,喜欢把最好的玩具留给自己。死者之一叫卡勒·法里森。这名字你听着耳熟吗?”

“我应该没听过。但既然凶案处不能插手,那你干吗要——”

“因为我们一度以为是法里森杀了这个女孩。”西蒙掏出一张照片,是他从存档文件里打印的,他把照片递给弗雷德里克,看着他打量照片上那张煞白的亚洲面孔。单从这张脸就看得出来,她已经死了。

“她死在一座后院;现场被伪造成她不小心吸毒过量的样子。她十五岁吧。也可能十六。她没有合法证件,所以我们一直查不出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从哪来,怎么进的挪威。大概是钻进一只集装箱,从越南乘船来的吧。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她怀孕了。”

“这样啊,等等,我记得那个案子。好像有人认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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