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打心眼儿里想向他表示感谢,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泪已经滚滚而下。我失声痛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浸湿了他外套的领口。
“而我,也到了重新上路的时候了。”他停顿了几秒钟,补充道。
我抽抽搭搭地看着他。他拿出一条白手帕递给我。
“通讯社要求我回去。我在摩洛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必须得回去。”“回马德里?”
他耸了耸肩。
“暂时先回伦敦,然后,去他们派我去的地方。”
我又抱住了他,又开始哭。最后我终于抑制住自己汹涌的感情,控制住交织着最大快乐与最深切悲伤的混乱情绪。我泣不成声地说:
“不要走,马库斯。”
“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做主。但是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希拉,他们需要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再次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面容,这张脸已经变得如此亲近,虽然还残留着一些疤痕,但是那个夏天的夜晚来到国家酒店、伤势严重的男人已经了无痕迹。那一天我带着紧张和恐惧迎来一位陌生人,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令人心痛的离别,送走这个已经如此亲密的人,也许比我自己敢于承认的还要亲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送女朋友一件衣服,你知道我在哪里。”
“如果有一天我想要一个女朋友,我会回来找你。”他说着,把手伸向我的脸庞。他试图用手指帮我擦掉眼泪,那轻柔的抚摸让我浑身颤抖,我多么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你骗人。”我小声说。
“你真美。”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一直到发根,然后穿过浓密的黑发来到我的脖子后。我们的脸在慢慢地靠近,慢慢地,好像害怕激化在空气中漂浮了这么久的情绪。
突然,一阵钥匙在锁孔里旋转的声音让我们分开了,哈米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用磕磕巴巴的西班牙语带来了一个紧急口信。
“福克斯太太请希拉小姐跑着去帕尔梅拉斯大街。”
一切都已经开始运转,最后的时刻到了。马库斯拿起他的帽子,我忍不住再次抱住了他。没有语言,没有更多可说的了。几秒钟以后,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坚定而亲密的他,只留下头发上那个轻轻的吻,他的背影,还有他身后让人痛彻心扉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