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小丘严倒是不怎么害怕,村里的老人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只要不让他们发现,顶多是大病一场,不妨事的。
“不妨事的。”
小丘严嗫嚅着,竟然就这么靠着湿软的泥土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好像有一片红绸从他眼前飘过。
耳边是悠远的戏腔。
这出戏他听过,是《长生殿》。
唱的真好啊。
小丘严好像睡得更沉了。
天刚刚亮起的时候,小丘严听见一声洪亮的鸡鸣,接着就是匆忙的脚步声。
有人在哭喊他的名字。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是……
“妈妈。”
小丘严睁开眼睛,床边的女人早就成了泪人。
“妈妈不哭。”
胖胖的小手已经被擦拭干净了,带着微凉的水汽擦拭掉女人脸上的泪痕。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苍老的声音响起,丘严已经记不清她的脸了,只记得她已经很老很老了,“这孩子机灵。”
小丘严一连发了三天高烧。
直到有一天晚上,村口洒了满地的鸡血,他的小床上面悬着丘妈妈亲手缝制的香囊。
明明不是桂花的季节,小丘严还是闻到了缠绕在鼻尖的桂花香气。
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他的高烧已经完全退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他会发烧可能完全是因为在潮湿的洞穴里面睡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已。
其实不是丘妈妈当时没有去找。
只是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这就是丘严后来听说的关于“鬼打墙”的事情。
“老丘啊,你看到你儿子了吗?”丘妈妈边在围裙上擦掉手上的面粉,冲着进门的丈夫问道,“叫他去买袋盐,这又是跑到哪里去玩儿了。”
“没啊,没看见。”丘爸爸把身上的单肩包挂到门口的架子上,“我刚从小卖部那儿过来,没见着他啊。”
“哎真是的。”丘妈妈抱怨两句,“你去找找,顺便捎袋盐回来。”
“哎,是不是跑谁家去玩儿了。”丘爸爸应声出门。
天已经黑了。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丘妈妈把身上的围裙放到一边,“妈,严严回来就叫他吃饭。”
正要出门,丘爸爸匆匆忙忙跑回来,头发有些散乱,一看就是跑了很久的样子。
还没站定,便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次怕是要找贾婆婆帮忙。”
贾婆婆是村子里面的神婆,通晓天意,许多人遇到事情都会先找她卜上一卦。
但可能是因为泄露天机的缘故,身体一直不太好。
“啊?!”
丘妈妈一下就愣住了。
丘爸爸继续说道:“前面那个交叉口,我怎么都走不过去,怕是有东西作怪。”
丘妈妈吓得口齿都在打颤:“快。快去,走走走走!”
两口子慌里慌张到的时候,不小心撞碎了门口摆着的花盆。
那是贾婆婆的儿媳妇刚浇完水准备搬进屋子的。
贾婆婆正在吃饭,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听完了事情原委,贾婆婆点了两下手指,叫丘妈妈抽一张字条,又叫儿媳妇拿黄历来。
丘妈妈抽签的手都在抖。
签上是一个“女”字。
贾婆婆看了良久,吐出一口浊气来:“这可难办了。”
丘妈妈听的一阵心惊,忙俯身问是怎么回事。
“你看这里。”
苍老的手指指着黄历上面的一行小字。
丘妈妈俯身过去看,黑色的墨水写着四个大字——
不宜出行。
“你刚才两次向我这边俯身,这叫‘侧耳倾听’,两次,这叫‘又’。”
“一个‘耳’,一个‘又’,这叫‘取’。”
“加上这个‘女’字,就成了‘娶妻’的‘娶’。”
贾婆婆说的直摇头。
“这……婆婆,我儿子,他,他还小啊。”
贾婆婆又摇头:“非也,这个‘娶’是阎王娶妻。”
丘妈妈冷汗都下来了:“我家孩子,他是个男的。”
“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撞碎了一个花盆。取冲撞之意。”
贾婆婆又叫儿媳妇拿来一根线香和一捧风干的桂花。
“严严怕是碰见了这娶亲的队伍了,你回去在大门处点燃这根香,把这捧桂花做成香囊挂在孩子的床上,然后再来找我。”婆婆慎之又慎的把花放在丘妈妈手里,“切记,一朵都不能少。”
丘妈妈一听,立马把手里散碎的花瓣捂紧了。
两口子千恩万谢的离开。
“希望严严聪明点,不要上前冲撞。”
贾婆婆看着两口子匆忙离去的身影,双手合十,在虚空拜了几拜。
初夏的傍晚不算冷,忽却起一阵寒风,贾婆婆咳嗽两声进屋去了。
儿媳妇把散在门口的碎瓷片归拢起来扫到一边,垂手立在婆婆身边。
夜晚光线不好,手指被针戳破了无数次,等丘妈妈缝好香囊已经是深夜了。
这次的香囊属实是没有平常做的好看,针脚也不紧密,只是草草缝了起来,敷衍的绣了一朵小花。
“不好,不好,重新绣。”贾婆婆一边摇头,叫儿媳妇把自己的针线盒子拿过来。
“这么稀碎的针脚,都拿不出手。”贾婆婆数落道,“不要慌,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婆婆一边说着,把丘妈妈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
“这是什么东西?草吗?”贾婆婆带上她的眼镜,在昏暗的灯光下,丘妈妈绣在香囊上面绣的小花看上去像是绿色的。
“是……是桂花。”丘妈妈顿时羞得脸红了。
“那要用金线啊。”贾婆婆翻找起她的针线盒子。
贾儿媳妇端来一碗水。
丘妈妈往里看了一眼,空气中混杂着符纸燃烧的味道。
“我的孩子,他…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