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简单的仪式,在场的亲友只有潘景元,杜若桐,尹亮和何勇。就连常雄夫妇都暂且被埋在鼓里。
梁伊伊从头到尾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最后入殓时,她忽然像疯了一样扑在棺椁上,死都不让别人靠近。
“你们都不许碰他!”
“谁也不许把他带走!”
“谁也不许!”几句歇斯底里的嚎叫之后,便是天崩地裂般的哭泣。真的没有了,她的常远兆,她的丈夫,她的小白脸,她有生之年拥有过的最美好的事物。从此以后,他的所有美好,都会随着棺木一并腐烂,他的样子
,他的声音,也会慢慢的从她越发愚钝的脑子里淡去。
多么可怕的事实!
可命运,从来不会因为谁的楚楚可怜,而停止对他或她的践踏。
当棺椁被一铲又一铲的黄土掩埋,当孤坟垂立,纸钱飘散。梁伊伊独自坐在坟墓边,呆呆的望着远处天际。
她忽然想起一首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的诗词,其中有两句叫做——“原作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她忽然心头一热,对着冰冷空气自语道:“倘若你在我身边,就为我卷起一阵风吧。我知道,那是你在拥抱我。”
话音刚落,微风撩起她的长发……
为了不让自己悲痛欲绝的情绪引起常家的怀疑。梁伊伊让杜若桐夫妇帮着回常家请了假,说是跟着常远兆一同去边关御敌。说来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下一任的元帅,居然就是潘家二少爷潘景元。
常雄夫妇虽然不爽自己的儿子回来之后,连个面也没照过。但好在一家人平安无事,又猜想大概是儿子儿媳多年未见,所以贪恋二人世界,也就不予追究了。
而实际上,梁伊伊却是独自一人乔装成男人,背着行囊,一路南下,最后停在了杭州城里。杭州城自古以来就是风景如画,安居乐业的富庶之地。梁伊伊走街窜巷,认真的欣赏她看到的每一处风景,记住她听到的每一句吆喝声。然后时不时的自语低诉:“难怪你向往这地方。的确是人间天堂呢。
”
来到杭州的第三日,她来到西湖边。这日刚好阳光明媚,温度也不算太低。她望着这片西湖,心下一片怆然。“你喜欢乌篷船,我这就带你坐一次。”
说完,去湖边船家集散地挑了一艘乌篷船,讲好价钱,便纵身跳上了船板。
西湖,断桥,船夫,小女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连续剧《新白娘子传奇》。只是娘子依旧,夫君却已烟消云散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几句节奏明快的歌曲,却让心碎的梁伊伊唱到哽咽。
百年修得共枕眠。她还要修多少个一百年,才能再次与他相遇相识相恋?想到这里,心下冰凉一片,脸上亦是……
怎么忽然又下雨了?这破天气,刚才还是大晴天的呢。莫非白娘子又来调戏许仙了?她苦中作乐,却再也笑不出来。扁了扁嘴,望着湖面上的大圈小圈,想要起身回到船舱里躲雨,却发现此时头顶上遮着一把伞。她回过头一
看,那船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后,手里正为她撑着油纸伞。
她顺着船夫的脚满满向上移动视线,草鞋,布裤,蓑笠,草帽。草帽下面一张脸,即使罩着阴影,却也能看清轮廓。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几乎不敢轻易动弹,生怕只要一个呼吸,就能让这梦境消失一般。可船夫,却满满蹲了下来,扔掉手中的伞,丢开草帽,露出白皙俊朗美如画的脸,和一头寸把长的头发,眼
里满满当当只有她。
她依旧不敢动弹,只是傻乎乎的望着他。直到他伸手揽过她的后脑,将她拉近自己,最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天昏地暗,却也是柳暗花明。
来来往往的船只,谁也不曾注意到,湖中心一只小小乌篷船,正有两个人,吻到几乎要将对方吃进去。
从船板,辗转到乌篷里。从亲吻,一路辗转到胴体相缠。
小船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西湖中央。乌篷里的两个人蜷缩成一团,两双眼睛从未打对方脸上移开过半寸。
“我想你。”常远兆摩挲着梁伊伊的头发,柔声呢喃。
梁伊伊也盘弄着常远兆毛茸茸的头发,柔声回应道:“我也想你。”
“我爱你。”常远兆又说。
可这一次,没有等到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我恨死你了。”梁伊伊皱起鼻梁,狠狠的回答。
常远兆将她的脸再拉近一些,赫然发现她此刻眼中闪烁着的泪意。心里一酸,将她拥人怀中。“对不起,害你伤心了。是我的错。”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鼻尖呼吸着让她安心的气味,这是只有他才有的味道。“不要说对不起,回来就好。”说着,她也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双臂,恨不得要将他与自己用水泥砌在一起才好。”不过,快告
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亲眼见你中毒了的。”
“嗯。”他轻声回应,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当时却是服下了鹤顶红,也的确是毒发了。”
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不由的身子微微一颤,将他箍得更紧了。
“只不过那鹤顶红的毒,根本要不了我的命。”
听他这么说,她大为不解。人人都知道,鹤顶红是当世第一奇毒,怎会要不了他的命?她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还记得我当年受困于大漠,身受奇蛊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那明教奇蛊虽名气不大,鲜为人知,其实毒性并不比鹤顶红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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