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平知道李春秋发现了郑三跟踪他,顿了顿,很诚恳地说:“春秋,如果我说这是一次巧合,你相信吗?”
“您说呢?”
“如果我说‘我来,就是想和你当面解释一下,请你不要误会’,你接受这个说法吗?”
听他这样说,李春秋没有说什么,淡淡地笑了。
魏一平没再说什么,他拍了拍李春秋的肩膀后,招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李春秋目送着他乘坐的出租车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终于松了口气。
“他就是魏一平?”陈立业的声音突然从李春秋的耳畔传来。
李春秋一回头,就看见陈立业站在他的身后。
陈立业看着他,说:“他比我想象的苍老许多。”
“你怎么知道是他?”
“直觉吧。”说罢,两人并肩朝前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陈立业看着李春秋,问:“孩子怎么样了。”
“姚兰给他打了一针,好多了。”
“心里不是滋味吧?”
“是啊。”李春秋叹了口气。
陈立业见状安慰道:“现在的付出就是为了将来可以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道理我懂。”
李春秋摸出胶卷递了过去,陈立业接过胶卷小心翼翼地装好:“要不,你再回去陪陪孩子?”
李春秋摇了摇头:“不行,魏一平催得很紧。炸弹的事,只有不到九天的时间。我要是不回去,会露馅的。总会有一天,他们娘儿俩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我再补偿吧。”
陈立业看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钦佩和信念:“熬吧,快过年了。年三十儿,孩子就会知道,他父亲是个英雄。”
李春秋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了。”陈立业向他伸出了手,李春秋不假思索地握了上去。随后,二人在岔路口分开。
李春秋明白,他和陈立业的这一握,意味着,他们的合作从今天正式开始了。
小雪漫漫,李春秋匆匆走在回新家的路上,刚拐了一个弯,就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差点儿撞个满怀。
李春秋抬头一看,和他差点儿相撞的人,正是赵冬梅同厂的那个工友——陆杰。
两个人都看见了对方,陆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看上去显得很尴尬。
李春秋怕他太过尴尬,率先开了口:“陆杰,是吧?”
陆杰显然没料到在这儿碰见了李春秋,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我刚才路过这儿,再见。”说完,他错身低头走了。
李春秋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转过头,往自己的新家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家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李春秋有些疑惑地愣住了,他站在门口,伸着头往里看。
屋内,桌上的盘子里,有包了一半的饺子,擀面杖放在一边,还有一些饺子皮,似乎已经干透了。
屋里其余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
门锁很完整,屋子里也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饺子包了一半,锅里的水甚至都是满的。这意味着,赵冬梅在出门前,还在做着开火下锅的准备。
看着这些细节,李春秋思索着,赵冬梅应该不是被人抓走的,是有条不紊离开的,但是他想不明白赵冬梅能去哪里,至少,她应该给自己留下一个信息。
郑三把车开到哈尔滨市郊的一处民居前,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赵冬梅便顺势把罩在头上的披肩拿了下来。郑三看了看她,只见赵冬梅已经伸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走到这处民居的大门前,停了下脚步,随后,她顿了顿,才尝试着推了下门,门是虚掩着的,被她轻轻一推,就开了,她走了进去。
房间内拉着窗帘,光线暗淡。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冷吗?”
赵冬梅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男人的声音继续在她身后响起:“把大衣脱了!”
赵冬梅用余光看着后面,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一粒粒地解开大衣纽扣,紧接着,厚重的大衣落在了地上。
“接着脱!”
赵冬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动手解开上衣的纽扣,一件件衣服陆续落在了地上。
她似乎感觉到了寒冷,双手环抱在胸前。
她背后,一个男人慢慢走了过来,正是那个白天刚刚住进来的和腾达飞对话的小眼睛男人。此刻,他的手里拿着一副手铐。
赵冬梅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一脸不安。
果不其然,随后,她被这个男人用手铐反铐在了椅子上,嘴里也被塞了一团毛巾。
小眼睛男子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裤衩,他从地上堆着的裤子里抽出一根皮带,将它抡了起来。
“啪”的一声。
赵冬梅的背上顿时浮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痛得她一声闷叫。
此时民居门口的黑色轿车里,郑三在独自等待着,他将手按在方向盘上,手指无聊地轮流敲打。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那扇黑漆漆的院门终于开了。
赵冬梅把自己裹在大衣里,从里面走了出来。一阵寒风吹过来,她的头发显得更凌乱了。
她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到后车座上,一句话也没有。
郑三见她闷不吭声地上了车,将汽车打着了火。
赵冬梅走后,小眼睛男子坐在桌子旁边,用红色铅笔在一张地图上画着什么。那张地图,是一张四十年代的哈尔滨市区图。
屋内,一灯如豆。
桌上的地图上,弯弯曲曲地画着一道红线。
随后,小眼睛男子用一支红色铅笔的笔尖,在“教场北”的地名上画了一个圈。
东北局社会部洗印室内,光线很暗,暗红色的灯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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