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止,是想说这件事。现在他是故意借黄佩玉在场这机会说破,叫她伤心也无从伤心。
“那我们要恭喜你了。”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对余其扬说,并用手捅捅黄佩玉,“是不是?”
黄佩玉马上懂了,说:“当然,阿其,我要为你大大操办。”
余其扬卑谦地表示谢意,他希望黄佩玉准他几天假。
这天晚上筱月桂与黄佩玉回到康脑脱路。黄佩玉关灯前,筱月桂在身子下垫一条毛巾,说是怕弄脏了床单。因为她经血一直不干,两人未有房事,没一会儿筱月桂就睡着了。黄佩玉抚摸着她,手伸到她的下身,有纸和布带,他手往里摸了一下。
黄佩玉上卫生间,一看自己的手,果然有血,他这才放了心。回到床上,几分钟不到便打起呼噜。
筱月桂被他弄醒,怎么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中的天花板。
余其扬和她两人在教堂里,有好几排天使般清灵的孩子在唱着圣歌,她的心在歌声中潮起潮涌。神父在主持婚礼,她穿着最时髦的西洋白婚纱,他是一套燕尾西服,他与她交换戒指,接吻。有照相师在对着他们拍照,镁光灯咔嚓咔嚓地闪,她甜蜜地与他相视一笑,定眼一看,他变成了黄佩玉,那神父变成了常力雄,常力雄甩着白袍大袖怒骂她,“怎么可以与这个人面兽心的人在一起?”
她吓醒了,一看那黄佩玉还是打着呼噜。她觉得口渴,便下了床,赤脚到一楼去取水。
常爷从来不对她这样,甚至在梦里也不会这样。她喝了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就坐在沙发上,月光照着她,她毫无睡意,只好从抽屉里找了根雪茄烟,点上火抽起来。一时忘了,抽真了,呛了起来。她的右手有点发麻僵硬,用左手狠掐右手指头,才感觉血脉重新畅通。
她从抽屉里找到一个绸包,打开来,是一把匕首,常力雄留给筱月桂的小刀。
筱月桂握着小刀,泪水涌上来。她一步步上楼梯。
隔着门,听见黄佩玉惨叫声。门开一条缝,筱月桂端着一杯水,关切地扶起做噩梦的黄佩玉,他喃喃地说:“但愿不是真的。”
此后很久余其扬没有到戏园来,也未开车来接过她。有一天她随黄佩玉到老顺茶楼去,三爷师爷和其他洪门弟兄都在,就余其扬不在。
所有的人在开余其扬的玩笑。有人说,余其扬守着老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一个心思在办喜事。
“定了下周日。”
“我要亲自为他主婚。”黄佩玉看着筱月桂说。
筱月桂笑容可掬,说阿其结婚,我会送他一份像样的礼物。
“尽管买,钱由我付。”一向捏钱在手里会发馊的黄佩玉大度起来,他对余其扬结婚的事还真是由衷地高兴。
“黄爷待手下人就是好。”师爷恭维地点点头,“阿其是苦出身,能有今日,全是黄爷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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