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纵把书搁桌子上,笑了笑,「是被陈麟打了。」
他把「被」字念得很重。
周围传来轻轻地嘘声,秦纵也不转目光,指尖的雀跃地掠过一排笔,挑出一隻纯黑刻字的,开始上课。
「秦纵被打了?」孔家宝捶桌,「操他奶奶的,敢动咱弟弟,放学掏他!」
「掏个鬼。」阮肆说,「今早就没见着人,应该是被秦纵打得不轻。」
「可人都传是秦纵被打了。」孔家宝不甘心,「给陈麟长了不少面子,连带着赵云林那事的气都出完了。」
「这不正顺了他的意思。」阮肆靠椅背上,「陈麟就是要个面子,他哪管赵云林的死活。」
「那这事就这么过了?」孔家宝说,「操蛋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先招的事,到头还是咱们吃亏。」
「吃亏?」阮肆笑出声,「没这么便宜的事。人还在学校里,就想着混社会,以为演古惑仔呢?摸了秦纵的脸,还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你说这话的时候。」孔家宝撑脸,「能把您那霸道总裁般邪魅的表情收一下吗?看着特欠揍。」
「那你揍。」阮肆更「邪魅」地笑了笑,「试试。」
「卧槽。」孔家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分明是阴笑。」
中午秦纵没跟孔家钰一块去食堂,他出了校,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直到临近上课才回来。孔家钰给他带了麵包,秦纵在座位上迅速解决了午饭。
「去哪儿了啊?」孔家钰埋在书本里,「肆哥还来问你了。」
「来了?」秦纵抬眸,「你怎么回的。」
「我说你出校办事去了。」孔家钰笔在题上画了个圈,草稿纸垒了一厚沓,「他想着你应该去乐器行了,就没多问。」
「嗯。」秦纵手抄裤兜里,指尖摩挲着烟盒,「就是去乐器行。」
孔家钰算完题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又赶在上课前问了几道题,就算过去了。
周六秦跃开车来接秦纵,照例给秦纵带了堆零食,似乎还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他儿子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秦纵扫了一眼,都是些甜的,阮肆爱吃。
「今天心情挺好啊。」秦跃打着方向盘时侧看他一眼,「学校里遇着什么好事了?」
「没什么事,天气好。」秦纵今天戴了棒球帽,把头髮撩扣上去,显得十分利落。
「要真有什么事,跟爸爸说说也没什么。」秦跃笑了笑,「像谈个小对象这种……肆儿是不是处了一个?」
「嗯。」秦纵手指叩在车窗,「你看见了?」
「刚才人才走。」秦跃看他一眼,「小姑娘挺漂亮的,你就没找一个?」
「我不急。」秦纵说,「也没时间。」
秦跃乐呵了半天,「也是,上了高中感觉紧张了?也别把自己压得太紧。最近钢琴练得怎么样了?」
秦纵没吭声。
秦跃察觉到他情绪变化,顿了顿,斟酌地说:「你妈吧……刀子嘴豆腐心。钢琴是她这辈子的执念,你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她就计划着引导你、感染你。有时候话说得不好听,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你是她心头肉,她是期望加持,不愿意半途而废。」
「我知道。」秦纵望着倒映的街景,树影打乱了他映在车窗上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能听见他说,「我明白。」
车里有一瞬的寂静,气氛不知何时变得凝固,停滞的尴尬有几秒反覆。
「还是去俱乐部吧。」秦跃看着红绿灯,像是没察觉,「老地方打球。」
「嗯。」秦纵回答。
两个人岔开了话题,各自如常。到了俱乐部,上三楼老地方。这里打灯讲究,地方干净,放着舒缓的音乐。秦跃挑了个靠里边的桌,却没带秦纵打斯诺克,而是玩的中国八球。开球照例是秦跃,他以前是特种兵出身,近几年混在商场应酬里,身材也没过度走样,看得出是定期锻炼。
秦纵的撞球是秦跃一手教的,从架杆手势到撞球姿势都和秦跃如出一辙。他仿佛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成为了秦跃和舒馨的结合体——拥有秦跃的形貌体格,舒馨的技艺偏好,然而遗憾的是,他似乎对此并没有多么喜悦。
他不喜欢成为「谁」,他要做的是秦纵。
中途休息时秦纵脱了外套去卫生间,秦跃在挂衣架边抽烟,目光瞟见他外套口袋露出的烟盒。原本只是扫了一眼,却因为某些缘故渐渐拧起眉。
秦纵回来再开球的时候,秦跃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问了句,「最近交新朋友了?」
「新朋友挺多的。」秦纵俯身专注在球上。
「那挺好的。」秦跃撑着撞球案盯着他,「不过还在学校里,朋友圈别扩得太宽,出了范围事多人烦。新朋友混哪儿的?」
「又不是混社会。」秦纵笑了笑,「就是在烈焰打工的。人挺仗义,特实在。」
「仗义不是有肆儿吗。」秦跃拍了拍他后肩,「别交了新朋友忘了老发小,没事多和肆儿一起……你妈这段时间不在家,爷爷那边虽然远,但老人心里惦记着你,多多少少要问几句。你在学校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秦纵一桿入球,干净利索。
「漂亮。」秦跃赞了一声,就没再提这事。
晚上秦纵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摸了下外套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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