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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徐蓝身体髮肤受之父母,岂能飞雄变伏雌!”誓言铿锵还在,他可不能乱了心性。

巧着冯双林端盆洗漱完毕进来,见他在,忙笑问:“你何时来的?可等的久了?”

“不久!”徐蓝含糊的答话,将手中的剑使劲入鞘,站起身道:“我去外头等你。”

头也不回出得门去。

冯双林有些纳闷,看看舜钰缩回腿至床上,拿一条浅黛色的薄褥子搭在膝上,调整个姿势继续看书,并无什么异样。

遂拎起文物匣子,走至门边又回头平淡道:“今晚不在,勿用给我留门。”

舜钰讶异的抬头,却见冯双林影一晃出了门外。

难得这贵公子愿意开金口,她脸上泛起笑意,一跃下床榻,先去把门锁了,夜里要随欧阳旭几个去孔庙拜祭,拉出箱笼,翻拣要换的衣衫,竟寻出一套黑色衣裤,不由怔了怔,已忆不起是何时缝製的。

待傅衡回到斋舍,便见舜钰一身黑衣黑裤,只差面上蒙个黑巾了,不由笑了半日:“你这是要去做贼么?”

舜钰倒觉得没啥好笑的,这去孔庙拜祭和做贼有什么区别哩。一样的偷偷模模,一样的掩人耳目。

万一背运遇到险儿,一身黑最易躲藏与逃跑,这才是万全之策哩。

……

夜黑风高,雨淅淅沥沥下至丑时,才渐有停的趋势,没有皎月,井亭旁的柱上吊了一盏昏黄油灯,是防着膳夫来提水,看不清路。

欧阳斌等几人如约到后,见着舜钰穿戴愣了愣,却也没说什么,比个噤声的动作,快而疾的朝敬持门走去。

敬持门前。

一棵老槐,一盏油灯,一个守夜人,正吃一壶酒。

似乎吃醉了,鼻尖红通通的,眼睛迷懵懵的,头如啄米般,一点一点的,迷糊睡了。

哪想才至他身边,一条腿已搁拦至他们面前,舜钰心提到嗓子眼,看向欧阳斌。

欧阳斌不急不缓,很镇定,从袖笼中掏出一吊钱,朝他怀里掷去。

守夜人极稳的接住,掂了掂,终开了口,声音嘶哑混浊:“半个时辰。”

欧阳斌点点头,回头朝他们挥挥手,一行人摒着呼息急匆匆的,总算是跨过敬持门这道槛。

由敬持门朝东去,进了大成门,欧阳斌只允点起两个灯笼,昏蒙不清的一路直行。

因是个无月的阴雨夜晚,这里实在安静凄凉的碜人,舜钰边走边朝四处打量,一排排碑亭,默不作声地伫立,只听哨的风吹过,树枝条在碑亭上摇来晃去,噼噼剥剥的作响,乍一看,竟似簇簇人影躲在那里般。

她头皮一阵发麻,饶是胆子再大,还是有些怕了。

第捌叄章 孔庙祸

砚水湖雾重烟轻,空气中瀰漫着槐花清芬的香。

不知何时月坠梢头,洒的满地淡黄,他们拾阶而上,抬头依稀能见前方大殿重檐九脊,黄瓦飞甍,正中竖匾上刻“大成殿“三个鎏金大字,这是孔子的祭庙,国子监监生心中的圣地。

欧阳斌、傅衡等几个进殿拜祭许愿,舜钰环望各面,西南角有处不打眼的空地,恰摆设着青鼎铜炉,可用来焚香烧纸。

她遂指着要去那儿,要替田府死去的若干人等祈福。

欧阳斌等无谓,傅衡留了盏红灯笼给她,随后径自跨进殿内去。

舜钰绕过廊拐处,卸下肩上背的箱笼,拿出里头满满的锡箔元宝、黄纸及蜡烛、长香等。

借着灯笼里微弱火光,她点亮蜡烛,长香袅袅盘烟雾绕,虔心对月跪拜磕首,再闭起双目默念。

爹爹娘亲定升天成了神仙,可要保佑女儿查明真相,还田府世代忠烈的清白声誉。

哥哥姐姐定轮迴到了好人家,大哥的墨玉扳指,藏在九儿这里,五姐姐的大仇还余周海未除,九儿虽不能做田濂的媳妇儿,却可将田荣当亲人来待,还有那哑厮、秦柱、田府的亲眷及仆子们,下辈子事事安顺,定能长命百岁的。

前一世里,在秦府怕被人察觉,不敢点香烧纸,入宫后,宫规森严,更是早早断了祭拜的念想。

她便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起身将长香插入铜炉里,再半蹲着烧起元宝及黄纸来。

元宝化得很快,才丢进去就染黑了,黄纸也瞬间烧成捲儿。

她便从箱笼里大把大把的抓,大把大把的点燃,一股火光连着浓烟伸腾起,殷殷红的,孳孳作响。

孤单单的滋味蜂拥而至,一个人久了,心底藏匿的寂寞凄凉太多,莫名就被火烟熏得红了眼眶。

怔忡的不知去了多久,忽儿听得大殿内有怒愤吵闹声,舜钰顿时吃惊不小,赶紧站起身,跺着脚踩烟灰上簇燃红星,一阵风吹过,纸灰如白蝴蝶般,轻飘飘地四处飞散。

奔回大殿,已恢復了宁静,欧阳斌几个失魂落魄的站着,如被抽去了七魂六魄,浑身止不住筛糠般的颤抖。

舜钰暗自纳罕,戳戳傅衡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儿。

傅衡哭丧个脸,声音低哑道:“谁能想到魏延几个也在这,并不去招惹他们,却气焰嚣张的喝令我们滚,谁又怕他们哩!据理力争间,几个互相推搡,魏延狠把杨笠一推,他朝后踉跄没站稳,孔夫子像撞倒不说,还断掉一根手指头。魏延那厮瞧着大事不妙,鞋底抹油带着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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