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我看你挺聪明。准能学成个好兽医!”
“欸!得罪你啦,二叔!”
顺子前年死了爹,剩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顺子卖油条,他妈给人洗衣裳。
顺子的爹生前租下两间房,这房的特点是门外有一口青麻石井栏的井,这样用起水来非常方便。顺子妈每天大件大件地洗,洗完了晾在井边的竹竿上。顺子妈洗的被褥干净,叠的衣服整齐,来找她拆洗的人很多。
顺子妈干什么都既从容又利落,动作很快,本地人管这样的人叫“刷刮”。
顺子妈长得很脱俗,个子稍高,肩背都瘦瘦薄薄的。她只有几件布衣裳,但是可体合身。发髻一边插一朵绒线小白花,是给亡夫戴的孝。她的鞋面是银灰色的,这双银灰色的鞋,使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顺子妈和街坊处得很好,有求她裁一身衣服的,“替”一双鞋样的,绞个脸的,她无不答应——本地新娘子出嫁前要用两根白线把脸上的汗毛“绞”了,显出额头,叫作“绞脸”。但是她很少到人家串门,因为她是个“半边人”(本地称寡妇为“半边人”),怕人家忌讳。她经常走动、聊天说话的是隔壁的金大娘,开茶炉子卖开水的金大力的老婆,金大娘心善人好只是话多,爱管闲事。
一天晚上,顺子妈把晾干的衣裳已经叠好,金大娘的茶炉子来买水的人也不多了,她就过来找金大娘闲聊——她们是紧邻。
“二嫂子,”金大娘总是叫顺子妈为二嫂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错了,你别生气。”
“你说。”
“你也该往前走一步了。”
本地把寡妇改嫁叫“往前走一步”。
“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忘不了死鬼。”
“你不能守一辈子!”
“再说,也没有合适的人。我怕进来一个后老子,待顺子不好,那我这心里就如刀剜了!”
“合适的人?有!”
“谁?”
“姚有多。他前些时还想收顺子当徒弟,不会苦了孩子。”
“我想想。”
“想想!过两天给我个回话,摇头不是点头是!”
姚有多原来也没有往这件事上想过,金大娘一提,他心动了,走过来走过去,总要向井台上看看。他这才发现,顺子妈长得这样素雅,他的心怦怦直跳。
顺子妈在洗衣裳,听到姚有多的脚步声,不免也抬眼看了看。
事情就算定了。
顺子妈除了孝,把发髻边的小白花换成一朵大红剪绒的喜字,脱了银灰色的旧鞋,换了一双绣了秋海棠的新鞋,就像换了一个人。
刘春元绒线店的刘老板,保全堂药店的卢管事算是媒人。
顺子妈亲自办了两桌席谢媒。
把客人送走,洗了碗碟,月亮上来了。隔着房门听听,顺子已经呼呼大睡。
顺子妈轻轻闩上房门。姚有多已经上床。
顺子妈吹了灯,借着月光,背过身来,解开纽扣……
小姨娘
小姨娘章叔芳是我的继母的异母妹妹。她比我才大两岁。我们是同学,在同一所初中读书。她比我高一班。她读初三,我读初二。那年她十六岁,我十四。但是在家里我还是叫她小姨娘。
章家是乡下财主。他们原来在章家庄住。章家庄是一个很大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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