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佳神情肃穆,甚至有些紧张,玉栀也不多说,麻利地寻出了一套半新不旧的玉色袍子,侍候林佳换上,又利索地帮林佳梳好头髮戴上玉冠,送林佳进浴间洗漱去了。
不多时,林佳出来,又是一位翩翩浊世美少年,只是略微瘦弱了些。
玉栀随着林佳出去。
叶春善正陪着一位三十多岁身材矮胖面容和善的太监坐着,见林佳出来,齐齐起身,拱手道:「见过二公子!」
林佳微微一笑,回了礼,寒暄了几句,分了宾主坐下。
玉栀自去外面廊下的暖阁,沏了一壶上佳毛尖送了进去,然后便退了出去,和阿青阿赤一起在外面廊下候着。
如今尚是正月,明间门上还挂着厚门帘。
隔着一道门帘,屋里人说话又刻意压低音量,因此声音几乎传不到外面来。
只是玉栀耳力甚好,饶是如此,她依旧听到了那位丁公公先是说什么「陛下命咱家看望诸位世子公子」,又说什么「治理好照县」「政绩」,然后又说起了「青州」「年底进京」。
不过半个时辰工夫,林佳就和叶春善一起送了那位丁公公出来。
丁公公穿着件藏青色斗篷,戴着兜帽,脸半遮半掩,跟着林佳叶春善一起出去了。
玉栀和阿青阿赤忙低头行礼。
林佳这一出去,整整一日都没有回来。
玉栀心中虽然担心,却也知道那位丁公公瞧着像是宫里大太监的模样,来见林佳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因此不闻不问,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閒了就看些书做些针线。
用罢晚饭,閒来无数,玉栀、清茶、许二娘子和锦儿便坐在西厢房明间做着活聊着天。
玉栀拿了本《史鑑》在读,清茶在细细绣鞋垫,许二娘子则在给锦儿缝製春装,锦儿则跟着母亲学针线,四个人各做各的事,倒是安宁静谧得很。
不知何时,外面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玉栀想起不见影踪的林佳,心中颇为担心,便放下书起身出去了。
她立在廊下,看着绵密的冬雨密密地斜织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愁绪——林佳身体那么弱,大正月的,若是淋了雨,怕是又要病一场了……
正在这时,清茶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与玉栀并排立在那里看雨。
玉栀见清茶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便低声道:「你这时候出去做什么?」
清茶脸有些热,眼睛亮晶晶的,低声道:「今夜王大哥在县衙东侧门轮值,我给他绣了一双鞋垫,想着给他送过去……」
玉栀心知她那小儿女心事,可是看看雨幕,忙轻轻道:「外面黑黢黢的,又下着雨,咱们这里距离东侧门那么远,单是走路过去都得一盏茶两盏茶工夫了,你自己过去,不害怕么?」
她想着清茶是最胆小的,自己吓一吓,清茶想必就不去了。
谁知清茶如今对王青玉正是情热之时,非要过去看看王青玉不可:「我不怕的!再说了,县衙里面能有什么危险?」
玉栀只得道:「我去拜託一下阿橙,让阿橙送你过去吧!等你回来,你再让王青玉想办法送你回来,千万别自己回来!」
清茶笑嘻嘻对着玉栀只作揖:「多谢多谢!玉栀,还是你最好了!」
玉栀带着清茶一起走到大门内的值事房,和今夜轮值的阿橙说了一声。
阿橙笑嘻嘻道:「玉栀姐姐拜託的事情,我自然愿意;不过天这么冷,玉栀姐姐若是等我回来,给我下一碗肉丝炝锅面吃,我就更愿意了!」
玉栀含笑满口答应了下来。
阿橙便打了把伞,送清茶过去了。
玉栀拿了那本《史鑑》,又拿了一张坚韧的月光纸和一把剪刀过来,坐在值事房里,一边听着大门,一边用月光纸给那本《史鑑》包了个书皮。
听林佳说这书是皇宫大内收藏的,她怕被人看见自己读,到时候连累了林佳。
玉栀刚把书皮包好,阿橙就回来了。他一边把伞竖在一边,一边跺脚道:「今晚真的好冷!」
玉栀笑道:「你快来烤火吧,我去给你下面!」
阿橙笑嘻嘻拱手道:「多谢玉栀姐姐了!」
他其实比玉栀大一些的,只是阿青他们几个公子的贴身小厮,都知道公子看重玉栀,因此都和和气气称呼玉栀一声「玉栀姐姐」。
不过玉栀也确实当得起「玉栀姐姐」这四个字,虽然不怎么和他们说笑玩闹,却可亲得很,每每给公子做了好吃的,也都给他们送一些过来。
玉栀去厨房,捅开灶膛,果真给阿橙下了一碗麵送了过来。
阿橙千恩万谢,开开心心把面吃了。
他如今正在长身体时候,晚饭虽然吃了不少,可是没多久就又饿了。
等玉栀回去,许二娘子不爱熬夜,已经带着锦儿睡去了。
清茶没回来,玉栀却不敢睡,便把自己的铺盖在卧室窗前的榻上展开,靠着靠枕坐在被窝里对着烛台读书。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有些涩,便阖上书本,靠在靠枕上闭目养神。
外面原先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变了,好像变成了扑簌簌的声音。
玉栀觉得奇怪,便起身打开窗户去看。
她一打开窗户,一阵寒气便灌了进来,玉栀这才发现外面的雨已经转成了雪。
细小的雪粒簌簌地下着,外面庭院里白茫茫一片,连正房廊下挂的气死风灯也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了。
玉栀见状,忙起身看了看滴漏,发现已经是夜间子时了,不由一惊——清茶还没有回来呢!
她再也呆不住了,忙穿上厚衣服,拿着伞悄悄出去了。
阿橙正坐趴在长木案子后面打瞌睡,被玉栀叫醒了。
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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