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眼中开出一朵风华绝世的花。
这朵花脉络分明,道意如海,每一片花瓣上都演化出一个红尘,每个人看在眼里,每个人便要成为那红尘之主。
白天行脸上现出某种狂热自得之色。
他所看见的自己,帝袍加身,临风立于一座世间难寻的宏伟宫殿之中,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皆跪服在他脚下山呼万岁!
“我是这世间绝对的主宰!在我之下,一切皆蝼蚁!”白天行忽然振臂高呼起来,浑然不觉自某片花瓣中而来的滚滚红尘之气正因为他的着魔而越发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灵力和道基。
胡不归定定凝望着虚空某处,湿热浑浊的泪毫无征兆地自他疲累的眼角流下,洗刷过满脸沧桑愁苦,充斥着无尽怀念哀伤之意。
那是一个他所钟爱的女子,长着一张惹人喜爱的苹果圆脸,却一辈子不曾修得大道,渐渐老去风化,直至消逝在这岁月的长河中。
“你叫什么?胡不归?嘻嘻,这名字真奇怪!”
“呀,这小猴子好可爱!我来照顾它好不好?”
“不归……这次闭关你要是还没突破……我们就下山去吧……我看那些凡人夫妻,过得日子也很快活的……”
“长生无情,等你回头时,便找不到我了……”
“不归、不归……我要死了……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
他看到这红尘的尽头,长生灵药在一方小小的墓碑之前化作一抔黄土,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啊啊啊!!!我遍寻世间,为你寻来长生之药,你为何不在!你为何不在!”胡不归仰天哭嚎,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再见一见那个双眸灵动的圆脸女子。
“咔擦——”如同蛋壳碎裂的声响在斩龙台上空突兀响起,金色降魔杵寸寸破碎,玉止戈口中“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那朵风华绝世的花在半空中疯狂旋转,其上几片花瓣已然显出了与众不同的色彩和光辉,仿若熔炼了一整个真实的红尘,透出一种玄奇莫名的极致的美。
这朵花在碎裂之前融进了玉止戈的右眼中,他的心中十分震惊,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这枚印记的形成,意味着“刹那芳华”已不仅仅是一个法术招式,而成为了他本身的一种道意!
这对修士来说,绝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机遇!
相较于玉止戈并没有表现在外的惊讶,在场的内门弟子简直称得上是惊骇了!
除了兰若素和秦非莲隐有所感,其他人的修为并不足以使他们感受到这一招的真正威力。
他们只能看到玉止戈挥了一剑,胡不归、白天行便状如疯魔地大喊大叫起来,那只连陆青尘都忌惮无比的厉害老猴软软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这是何等的修为本领!雷霆震怒,威慑十方,有玉止戈在,赤元何愁也!
斩龙台上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就爆发出了冲霄的尖叫和欢呼!
“玉师弟,好样儿的!”
“连玉师弟都打不过,你们狂什么狂!滚出赤元门!”
“我日,这也太他妈厉害了!我哪怕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比不上啊!”
白天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苍老的手臂,他急忙伸手摸索着自己的脸颊,触碰到的粗糙褶皱让他如遭雷亟,他死死盯着玉止戈,尖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止戈抹去嘴角血迹,淡淡道:“因果报应,咎由自取。”
胡不归已然苍老得快要看不出人形,他缓慢而吃力地撑起肩背,肩胛骨像一只艰难展翅的破碎的蝶,他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托起那只老猴,浑浊的眼中滚下了一行又一行的血泪。
“老伙计,咳咳,终于——连你也死了,咳咳,我也该去了......”
他搂着那只死去的老猴,双腿颤动着向前爬行,缚龙石上的李观花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声嘶力竭,那片空茫的心终于被什么填满,然而又是如此鲜血淋漓、叫人肝肠寸断,他一边吐着
血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师傅、师傅......求你了......别过来了......”
秦非莲上前一步,他的手中持着那把剑灵已死的星陨,眼中的情绪激烈变幻着,玉止戈终究留了情,对于一个立志长生的修士来说,简直可笑至极。
胡不归是宗门的罪人,只要自己杀了他......
“让他过去。”玉止戈长剑斜指,低声冷喝,他的眉眼间充斥着一种严肃和敬重,他放过了胡不归,却并不是为了看他死在别人的手下。
众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真婴境修士的威压如山岳沉重,秦非莲只觉得脸皮滚烫得厉害,但是却不敢违逆半分,只是狠狠地将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离缚龙石尚有一步,胡不归哆嗦着伸出他的手指想要去触碰缠绕在爱徒身上的黑色锁链,一把黑色弯刀忽然旋转着自他颈间飞过,胡不归的头颅冲天而起,苍老的面庞上似乎残留着某种难言的遗憾。
他终究连他最后一样珍爱的东西都没有护住......
泼洒的热血烧红了李观花的双眼,这个经历了许多苦楚的年轻人终于在师尊死亡的时刻崩溃了,他放声长啸起来,周身被压制的灵气一点点变黑,这是入魔的征兆!
玉止戈一剑劈向黑色弯刀的主人,白松尖叫着向后退去,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一个婴境修士满含怒意的绝颠一剑,被一下劈成了两半!
白天行眼见爱子被杀,连眼睛都红了,新仇旧恨累加在一块儿,当即抽出一根满是倒刺的火红长鞭与玉止戈起来,陆青尘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尺素一挥,也加入了战局之中!
场面顿时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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