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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遥远的岁月

    “啊”一声长长的惊叫,赵春晖从梦里醒来,他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惊魂甫定,赵春晖再也无法入眠,只得疲软地躺靠在沙发之上,微微地闭上双眼。眼帘上,他与冯丽娟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悠长而又悠长的岁月,就像长长的的电视连续剧,又在赵春晖的面前一场一场地播映开来。

    刚刚跨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那个湘南历史上奇寒严冬的一个早晨,茫茫大地冰封雪裹,昊昊高天寒流滚滚。

    然而十七岁的赵春晖的梦里的却是一片春光一般的美丽浪漫:

    蓝蓝的天空飘着雪白的一片片白云。春风轻悄悄的吹着,山坡上新长出的嫩草儿郁郁青青。矮矮的灌木丛中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山花。那个近来开始出现在他的梦里的美丽女孩冯丽娟,头上顺柔的一直披散到腰际以下的长长的马尾巴似的三千青丝在春风里微微飘动,那双黑葡萄般的双眸对他顾盼生情,那张红扑扑的靓丽苹果脸上焕发出青春的美丽光彩。情深之时她居然用她丰腴的红酥手拉起赵春晖男子汉健硕的手,与赵春晖一道手牵着手喁喁而谈,共同走在充满了无限诗意的家乡的田野小路上。

    “喂,起床了!你小子还在梦里娶媳妇呀?”

    是与他同睡一铺的生产队民兵排长吉顺一脚把还在美梦里的赵春晖蹬醒了。

    赵春晖揉揉眼睛坐起来,耳朵里听着屋外青龙河谷里狂风的凌厉呼啸,还有那雪粒往屋瓦与杉树木皮盖着的木棚上撒的唰唰声响。似乎感觉到那乖张的严寒正张牙舞爪地用那风雪拧成的长鞭狂怒地抽打着自己身处的这个茫茫无际的世界。

    在赵春晖感觉中,那呼啸的狂风轻易地撕开了微小的人力构筑起来的一点点可怜的屋瓦和杉树木皮的屏障,一阵又一阵地将屋外那个特殊时代特有的铿锵如钢铁般的起床的高音喇叭的高亢乐曲振荡进来灌入人耳。

    屋子里没有灯,只听得见人们摸索着在昏黑不明之中穿衣服的悉悉索索,还有人们杂乱无章地谈论,不时还杂夹着不知是谁伤风感冒了发出的尖利而高亢的咳嗽和喷嚏声。当时才开始有了自己的青春幻想的燥热的梦的还只是一十七岁的赵春晖,也从他的不是很厚的棉被与草席下的既有晒干的稻草气息却又满屋子都是浓浓的人们穿汗了的臭烘烘的胶底鞋气味还有许多人呼吸的气息的人头挤人脚的世界中爬起来,穿上衣服摸着黑爬下那有着十二邆之高的木楼梯去洗脸吃饭。

    “雎雎雎——!雎雎雎——!”

    一阵阵尖利而急促的口哨遽然也同时撕破了黎明的帷幕,参加兴修湘南并被称为该省一号水利工程的地处湘南莽莽而神奇萌渚岭大瑶山北麓的青龙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民工得早早的上工了。

    天刚麻麻亮,走出屋子的赵春晖一眼就瞥见了从不同的房屋里走出来的修筑青龙河水利枢纽工程主干渠的民工。

    那些民工们荷锄挑担,高声低声的说着话,还有的尖利而高亢地咳嗽和喷嚏着,急匆匆走出村庄,趟过曲曲弯弯的田埂小路,并且从高高低低的莽荒枯草里踩出的田埂和林间小路赶往工地,从他(她)们的口里鼻子里喷出来的是大团大团的白色热气。

    那一天也许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最严寒的一天,时入三九,正是天气出奇严寒的“二九三九冰上走,小寒大寒冷水成团”季节。赵春晖耳朵里清晰地传来人们脚下发出的“咔喳咔喳”的脆响,眼睛里同时映入那些被人们踩碎了的直竖着有二寸高的被风雪严寒凝结成的像石膏一样的冰凌。

    还有二百七十天才能进入一十八岁的赵春晖走在那民工的人流中,他感觉到透骨的严寒撕裂了自己脚上薄薄解放鞋那点屏障。

    由于连走带跑,脚上发出的热力终于驱散了透骨的严寒撕裂开薄薄解放鞋带来的如剔骨尖刃般剜得双脚脚趾骨麻麻木木的疼痛。尽管那尖啸且夹着雪粒的寒风还在似刀子一般凌割着人的脸,充满着青春气息的赵春晖却还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和体验着“风头如刀面如割”与“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情与画意。

    赵春晖记得,从公元一千九百六十八年七月,学校宣布他们已从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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