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逢临也笑道,「你娘怀你二哥的时候,也是害喜重,一直从三个月吐到你二哥出生;但怀你的时候,就几乎没有吐过。因人而异。」
好似从未这般同父亲说过话,楚洛心底透着暖意。
楚颂霄本还要继续往前走,楚瑶拎住。
「怎么了?」楚颂霄问。
楚瑶悄声道,「让六姐同爹说会儿话吧,我们看看娘亲去。」
楚颂霄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楚瑶觉得不对。
楚颂霄瞒不住,就同楚瑶道,「娘让我一直跟着六姐,不让我离开,还说让我和六姐多亲近,同六姐说,我们是一个爹的孩子,日后我是六姐在宫中的助力……」
楚颂霄的年纪本就小,被楚瑶一问,本就有些不耐烦,声音便也大。
楚瑶赶紧牵了楚颂霄离开,路上又叮嘱道,「你呀,别诸事都听娘亲的,你也不小了,要有自己的判断。」
楚颂霄咬唇。
……
从楚家回来,已是入夜。
李彻还在御书房同阮相一处,未回成明殿,顺子也遣人来告知一声,说阮相明日要走,今夜同陛下夜谈,怕是要很晚。
楚洛外出一日,有些乏,沐浴过后,很快就回了内殿歇息。
今日楚颂霄在苑中说的话,她听到了,爹应当也听到了。
陶姨娘是当初祖母塞给二房的,也生下了楚瑶和楚颂霄这对龙凤胎,都姓楚,陶姨娘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谋个前程……
这些年,若是她没记错,爹未在陶姨娘苑中歇过。
陶姨娘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想让小九和霄哥儿讨祖母喜欢。
她和小九要好,陶姨娘也不止一次偷偷同小九说,让小九别同她走这么近,怕被老夫人迁怒,但小九和她还是要好,霄哥儿却避着她,所以她一直同霄哥儿都不怎么亲。如今母亲离了府中,家中只有陶姨娘,但近日她回家中,爹未让陶姨娘露面,那爹同陶姨娘仍是疏远的……
娘亲过世已久,爹的事,她问不问其实并无不同。
楚颂霄的事,爹若想开口,一早便开口。
楚洛淡淡垂眸。
正好睡意浮上心头,微微打了呵欠,重新躺下。
楚洛的月份大了,入睡时枕头和小腿都要垫高,太医嘱咐了夜里要侧睡,最好向着左侧睡,不舒服也可以换换方向,但不可平躺,入睡的时候,腹下会垫一枚软软的引枕护着。
从六个月起,楚洛很少能一觉睡到天亮,夜里会起一两次。
太医是说等到七八个月,许是要起三次,所以白日里要补足睡眠。
楚洛起夜的时候,李彻正好回了殿中。
子时都过了许久,李彻却明显精神,伸手牵她在怀中落在,亦同她道,「同阮相聊了许久,胜读十年书,收穫颇丰。」
楚洛笑笑,看他身侧的捲轴,问道,「这是什么?」
李彻也笑笑,「打开看看。」
楚洛好奇,李彻帮着她一道缓缓延展开来,楚洛眸间意外,「公子若的送子观音图?」
公子若很少画佛像。
但这一幅,栩栩如生。
李彻收好,「阮相送的,早前祖母就很喜欢公子若的图,宫中就收藏过一幅冬晨图,没想到今日阮相又送了一幅。」
送子观音图,是祝母子平安。
阮相有心了。
只是临收好,李彻又迟疑道,「我怎么觉得,那幅送子观音图有些像你?许是仿着你画的?」
楚洛笑,「那也得公子若在长风才是。」
李彻也笑,「明日阮相和夫人离京,你我送一程?」
楚洛应好。
***
送走阮相和夫人,很快便至六月二十三日。
册封大典当日,楚洛身着凤袍,登大殿外天子阶梯入正殿,左右两侧的阶梯处,同当日大婚一般,跟了三十六个宫娥,禁军侍卫和宫中内侍官,行皇后仪仗。
正殿中,百官瞩目。
楚洛步行至大殿正中,在松石搀扶下,朝殿上的天子行跪拜礼。
天子唤平声,翰林院院首于正殿宣读册封圣旨,而后授宝玺和册立文书。
楚洛接过,转交一侧的内侍官。
松石搀扶她起身,而后百官拱手,在殿中跪拜。
跪拜礼中,楚洛迈上台阶,走向天子跟前,行见君大礼。
李彻伸手扶起,以示恩爱敬重。
礼部官员高呼一声,「礼成!」
殿中文武百官纷纷开口,「吾后千岁。」
而后,李彻牵楚洛从正殿步行至太庙,拜谒先祖,礼部官员同行。
等拜谒先祖结束,礼部封存册封文书。
至此,整个册封大礼结束……
龙撵上,李彻替她取下凤冠,楚洛长长舒了口气。
今日的礼服雍容端庄,很少有人能穿出这般气度优雅,但楚洛即便有身孕在,在殿中依旧光彩夺目,只是这身衣裳在六月天里,已然湿透,额头也都是涔涔汗水。
「楚楚,辛苦了。」李彻拥她。
她亦温柔靠在他怀中。
今日从寅时就起,礼成已是黄昏前后,她有些累,靠在他怀中都入寐。
他知晓她不易。
李彻吻上她额头,均匀的呼吸声传到他耳中。
他想起许久前,在千曲林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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