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跪在外阁间中,尚还来不及退出去,大监眼尖,却还是朝主位上的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安康。」
老夫人脸色有些尴尬,遂唤了楚洛起身。
大监才似见到她一般,上前问候,「六小姐也在?」
老夫人愣住。
「那正好了,也无需奴家再走一趟。」大监朝她拱手行了行礼,「六小姐昨日帮陛下标註的书册,太傅看过了,夸六小姐的字迹清秀好看,注释也清晰,太傅很喜欢。陛下让奴家来同六小姐说一声,陛下让六小姐这几日好好呆在侯府苑中,哪儿都别去,专心替陛下将这几本册子的批註都弄了,弄好了,陛下要过目。」
大监的话一出,老夫人和建安侯脸色顿时一红。
洛姐儿怎么会有机会帮陛下标註书册?
陛下昨日黄昏前后才来,那就是……
东昌侯亦心知肚明。
但老夫人和建安侯脸色尚未缓和,大监又道,「哦,对了,陛下还说,折页的几处是他早前记错了,已经改过了,让六小姐务必先看看,然后再批註后面的册子,不然教的人不好好教,学的人就被带歪了。」
老夫人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
楚洛未及反应,大监身后的内侍官便上前,将厚厚一大摞书册放在她怀中。
楚洛倏然会意,她这几日是出不了苑中了,祖母不敢寻她,她也不必再见祖母脸色行事。
只是,侯府中从不曾有人这般怼过祖母,却一个字都没有明说。
楚洛心底莫名微暖。
大监言罢,似是同她这处才算交待完,才又转向老夫人处,老夫人脸色当即煞白。
大监果真朝她拱手,老夫人心底忽觉有些梗塞。
大监和颜悦色,「陛下说,还未好好谢谢老夫人的好意呢,老夫人送的东西太过『重』,陛下不好夺人所好。」
这回,老夫人是整张脸都彻底紫了。
「老……老身……」当着东昌侯的面,老夫人险些脸色全然挂不住,一张老脸无处安放。
大监却又打断,「陛下说了,这檀香木还请老夫人留下。老夫人对檀香木有研究,等陛下风寒好了,再来寻老夫人请教。」
老夫人脸色已比猪肝色还要再难看上一些。
说的是檀香木,但实则是告诉她,不要有下次,让他亲自问她……
老夫人平日里最要颜面,当下,一张老脸却似是当着东昌侯,建安侯和楚洛的面被反覆掌了好几次,但一句重话都没说,却句句又都是重话。
最后,东昌侯解围,「陛下风寒早前不是好了吗?」
大监嘆道,「谁知道呢,陛下从今晨起就咳嗽不止,太医也来看过,说怎么风寒突然加重了,一问起,才猜测是陛下昨夜在苑中吹了许久的风所致,太傅还问陛下为何在苑中吹风……」
老夫人只觉整个人又有些不好了。
好在大监低转了话题,「陛下才将好,这风寒渐重,太医也头疼。」
楚洛心中忽得一沉,眸间微微滞了滞,风寒渐重,是不是……昨晚那杯茶水泼的?
第027章 醋
文帝再次在东昌侯府病倒,听太医的意思,似是风寒加重。
厉害得时候,从晨间咳到夜里也无法入睡,第二日许是又好些,第三日又发起烧来,反覆无常,太医都焦头烂额。
前几日分明还好好的,却病来如山倒。
文帝在兰华苑内静养了四五日。
期间除了太傅,封相之外,便是建安侯和东昌侯来看过两次。
隔着帘栊,闻见屋中都是药味。
帐中之人不时咳嗽,听起来是很不好。
李彻一面咳嗽,一面朝东昌侯叮嘱,「朕风寒病重之事,事关机要,府中一个字都不能朝外人透露。」
东昌侯领旨。
等文帝病倒的消息在朝中传开,私下不乏有议论声,陛下这场风寒怎么这么严重?
但议论归议论,朝臣大都听听便是,有太医在,许是反覆的时日长些,可朝中之事,陛下倒还都在亲自看着,只是人不在京中,早朝暂歇了。
唯有心怀不轨之人,在猜测文帝可是伤势恶化了?
文山文帝确实遇刺,许是伤势比听到的更严重,否则不会连京都不回,才在东昌侯府露面,紧接着便悄无声息了……
太傅单独留下的时候,李彻才从帐中缓缓坐起,嘆道,「太傅应当每日多些时候来同朕说话。」
他前两日还能批批奏摺。
这两日「病得严重」,便只能「卧床」……
太傅笑,「陛下龙体欠安,应当多卧床休息,老臣若呆的时间太长,反倒不妥。等过两日好些了,陛下再去马场也不迟。」
李彻眸间微滞,转眸看向太傅。
太傅不会无缘无故提马场。
果真,太傅低头笑了笑,「听闻建安侯府的老夫人,前几日送了孙女来陛下苑中?」
李彻恼火转眸,「大监……」
大监连忙躬身,无辜道,「陛下,真不是奴家说的……」
太傅低眉笑笑,朝大监摆了摆手。
大监恭敬退了出去。
太傅笑道,「前几日陛下让大监去提点老夫人,建安侯后脚便来了老臣这里,说陛下自登基之前,便一门心思赴在朝政上,后宫一直无人,朝中都纷纷担心皇室开枝散叶问题。敲前几日,他听说陛下在马场遇到六姑娘,同六姑娘说了许久的话,六姑娘本就相貌出众,建安侯遂以为陛下对六姑娘有心思,这才安排了早前的事,却不想无心惹怒了陛下,连带着老夫人被陛下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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