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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殷宁收起笑容。

「若朕不是天子……」

他话未说完,却止住,房间内顿时寂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罢了!」殷宁自嘲一笑,「你去吧。」

颜昭唯略略行个极简约的礼,转身就走,刚要跨出门,却又被殷宁喊住。

「阿蘅!」殷宁抬头望着他,「谢道彤的死,是你做的吗?」

颜昭唯周身气势顿时冷得仿若结冰。

他轻启朱唇,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不是。」

他盯着殷宁皇帝,嘴角溢出淡淡的嘲讽的笑。

「陛下怎么不问我,当年谢道晔的死,是不是我做的?」

殷宁转开眼,蹙眉道:「那时你才多大!别胡说八道。」

颜昭唯冷着脸不说话。

「朕不过随口一问。」殷宁语气放软道,「阿蘅,朕没有兄弟,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就算你做了什么,朕也必定想方设法保你。」

说着,他微微嘆气,「只是,朕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射了朕那一箭。」

「是我!」颜昭唯没好气道。

殷宁笑着摇摇头,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好了好了!朕不烦你了,你去吧!」

第032章 吴学子暗慕颜昭唯2

城郊西处有一块山岗,虽不高,但山顶两边突起、中间凹陷,呈香炉形,是块能发财富贵的风水宝地。

薛仁特地花大价钱买了来,将父亲的灵柩埋葬于此。

薛灵均向书院告了假,已有月余未曾去。

他跪在坟前,看着祖父一个孤零零地埋葬此处,四周一片荒草硬石,寂静得连虫鸣声都没有,不由得落下泪来。

都说魂归故里,不知祖父地下有知,可想回到花溪故乡。

他爹薛仁又忙着生意,办完丧葬事后就不见人影,他母亲又每天愁容满面,哀嘆他无法参加科考会试。

以往听人说什么万念俱灰、意志消沉,他从不知那是何种滋味。近来,他除了来到祖父坟前枯坐,似乎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

看什么、听什么,都觉得悲切。

原来亲眼目睹亲人离世时目光乍散、曾经熟悉鲜活的生命就此归于尘土,是这般滋味。

仿佛人与枯草硬石,也没什么分别。

都不过是渺茫天地间一粒尘埃。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薛灵均没有动。直到那脚步在他身边停下,他才木然道:「玉郎,你说,人死了与活着,有什么分别?」

林岱安蹲下身来,握住他的肩,「人似草木,生老病死,落叶归根。然而,人非草木,心中有情,死了,活着的人便会伤心。」

薛灵均望着祖父墓碑,一个人的一生,就化作石头上这寥寥几行冷冰冰的字。

「我若死了,玉郎会伤心吗?」

林岱安闻言,握住薛灵均肩的手顿时一紧,凝声道:「会。」

寂静片刻后,薛灵均伸手触摸祖父碑文上「薛亥」两字,「祖父临终前,很是挂念你。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与他说你来京城的事,他就走了。」

林岱安抬头瞧着薛亥的墓碑,落款刻有「薛仁」的名字,终究是没能跪下去,站起身,望着那碑文,默默不语。

薛灵均想到林岱安幼年失去祖父,少年失去父亲,当年的他,比起自己不知要难过多少。

「玉郎,以前林太爷与林伯伯去世时,我还以为,只要我陪着你,你就没那么难过了。」他自嘲道,「我那时真是不懂事。」

「后来你不告而别,离开故乡,我还心中埋怨你许久,怪你不把我放在心上。」薛灵均揉揉酸胀的双眼,「原来,我从未曾体会过你的痛苦。」

林岱安再次蹲下身,目光依旧盯着那碑文,沉声说道:「我当年将房屋田地全都变卖,带母亲去了海城,想要查清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薛灵均闻言,诧异地扭转头:「林伯伯不是被海盗练空桑……」

他顿住,转而问道:「可查清了?」

林岱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虽不十分清楚,但也已推测出七八分。」

薛灵均想要再问,林岱安却转开话题,「这些日子,我又遇到一件离奇事。」

他将薛灵均从地上搀起,「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路上说与你听。」

二人来到街上,寻到王老三的住处。

只见两栋房屋中间的夹道里,搭着狭长的简陋草棚,连门都没有,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单当做帘子挂着。

林岱安掀开帘子走进去,里面只有破破烂烂的锅碗瓢盆,泥做的矮灶台里点着柴火,锅里煮着稀粥。

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在灶边添柴,初冬天气,他却只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破旧袷衣,大半隻胳膊露在外面,手上红肿,已生有冻疮。

棚子最里面,有一件破旧矮床,床上的席子已十分陈旧,上面躺着一个中年妇女,盖着一件旧棉袄,面色蜡黄,头髮干枯,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

那男童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抿紧嘴唇,一隻手不停地揉搓破旧衣衫的一角,似乎十分紧张。

「你们……是官老爷派来赶我们走的吗?」男孩神色慌张道,「我爹把房屋都赌输了,我们实在没地方住,麻烦官老爷通融通融。」

「我们不是官府的人。」薛灵均俯下身,温柔抚摸那男孩的额头,「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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