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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十七章(4) 执 行 书 的 到 来

这些毕竟很快就要过去了,无论是留所还是被送往监狱的劳教农场,都要离开这个呆了近三百个日夜的地方。这三百个日夜不是一天天地数,也不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数,而是用分、用秒在数的。严伟曾仔细地计算过,在这里的二百八十三天,是6892个小时,是413520分钟,是2481200秒钟。在这里还有多少分,多少秒,需要苦熬呢?

都说在看守所的时间,是真正意义上的坐牢。因为在这里,二十四个小时,除了睡,就是坐了。在每人占的一个多平方的空间里坐、熬。而一旦判了刑,到了监狱、农场就得要劳动,要改造,要挥洒着没有报酬的汗水。就是想坐,也不会让你再坐得安逸。

就在这二十平方中,在近三百个日夜中,进来过二十八个人,又出去了三十一个,有取保释放,获得自由的,有从别的监子调来和调到别的监子去的,有被宣了教,判了刑的,被送去劳教、服刑的。还有严友来、吴智走出监门就走向了不归路的……

军营——严伟的头脑中又冒出了军营这两个字,因为耗在军营的四年,使他时常会想起这两个字。那里曾流行过一句话,叫做“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营房同这里的牢房一样是长久不变的,只是里面的人是轮流转换的。只不过营房中是有规律的一年一个变换,当然也用战士一去不复回的。而这里是随时随刻,也是无时无刻都在进出,也有不复回的,没有固定的周期,固定的频率,有三、五天来作个体验,有一两年也不能将牢底坐穿的。

四年,这又是一个富有戏剧性的数字。在十年前有过一次四年。但那是为自己的国家,奉献青春。有着一份骄傲,一份荣耀,一份光彩。哪怕是光荣了,做了“不复回”的人,也能为村里,为家中,为父母留下一份自豪。一份怀念。如今的四年呢?却被冠上了“罪犯”的耻辱,给父母、给妻儿留下的是一份耻辱的遗憾……

“快去看看,脑膜炎将厕所踩烂了,脚也踩破了。”伍连志大声喊。

严伟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冲到风坪中。只见脑膜炎双手捂着右脚跟,痛楚得嘴里发出“嘘嘘”声,鲜血顺着捂着的手,很大滴地往下滴。厕所中的塘瓷便池,被踩穿一块巴掌大的洞来,周围露出了塘瓷的棱棱角角。一股污水顺着踩破的便池冒出,又顺着粪孔流下去。

“怎么回事?”严伟问。

“脑膜炎去端马桶,一脚踩滑了,就踩了进去,把便池踩穿了。”汤安回答。

“脑膜炎,手放开,我看看你的脚。”严伟道,蹲在脑膜炎的面前。脑膜炎放开手,脚上的一股血就涌出来往下流。脚跟处划开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在脚踝处,翻开一块火柴盒大的皮,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脑膜炎,把脚用劲扎紧,别让血流了太多。”严伟看着他的伤口说,接着吩咐:“快,马上报告所长。”

听到严伟的吩咐,汤安、迟群立即跑到监门口,大声齐喊:“报告所长,报告所长,出事了。”

不一会,张老大同李所长被喊声叫得跑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报告所长,刚才义海山端马桶时,一脚滑到了厕所里,把粪池踩破了,他的脚也划破了一大块,正在流血。”汤安汇报道。

张老大回头对李所长说;“老李,你去拿钥匙过来。”

李所长转身回去拿来钥匙后,打开了监门,张老大进了监,李所长则守在监门口。

张老大到了风坪中,站在脑膜炎的面前:“义海山,把脚给我看看。”

脑膜炎松开了手,张老大看了后说:“去两个人,把他扶出去上药。”汤安同迟群便左右扶着脑膜炎走出了监门。李所长回身锁上监门,也跟了出去。

脑膜炎一走,大家便围着厕所看。从踩破的地方冒出来的一股不很大,污黑的。还冒出许多烂塑料袋,破衣烂衫堵在缺口处。过了近半个小时,脑膜炎被送回了监子,他的脚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也被血染透了。汤这发、迟群两人将他扶到床铺上坐下。张老大也走到厕所边来检查,看了一会,皱着眉问:“怎么踩到了厕所里,将粪池也踩破了?”迟群立即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一对他描述了一番。

“干脆,将棱棱角角的打碎了,别又弄破了别人的脚。把里面的破布、烂袋子什么的都捡出来。过两天再用水泥糊上去。”张老大看了现场后作出指示,然后对门外的李所长喊:“李所长,你到厨房去拿把火钳来。”

严伟离开厕所边,将死卵叫到一边说:“脑膜炎脚弄破了,你今天开始就负责倒马桶。呆会将厕所里的烂东西都捡出来。”

李所长拿来火钳后,死卵便跑过去接住,然后蹲在厕所边,将便池中的塘瓷棱角再都捣碎了,再一片片地来夹起放在马桶中。又将冒出的塑料袋、破布拖着往外拖。火钳拖不动,只好用手抓住往外拉。一会将马桶都装满了,还没有掏干净。张老大说:“去个人,端出去倒掉。”

严伟便对王烟雨一翘嘴:“你端去倒掉。”

马桶中发出一股恶臭,熏人欲倒。王烟雨吹着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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