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苏云暖怔然看着落下的刀锋,不再恐惧,脸上满是绝望与嘲讽。
逃不掉了。
轻轻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丝苍凉的笑。
是啊,百年前我就改死了,就改在这世间消失了。活到今日,也算是一种恩赐罢。如此,这世间便再无人会阻拦你,你的野心,你的霸业,就……
“住手!”当刀锋即将没入苏云暖体内之时,山林间突然响起一声暴喝。那长刀微微一颤,瞬间消散。
密林里掠出一袭黑衣,纯黑的大氅飞扬,眉宇间盛怒逼人,盯着苏云暖身后的虚空,浑身散发着不可违背的王的威严。
“王。”那苍老嘶哑的声音谦卑而恭敬地唤他。
苏云暖睁眼看向来者,只见一袭黑衣向她走来,眼前一阵模糊便失去知觉瘫倒于地。
“魍珩……”昏迷女子的嘴角滑下他的名字,带着复杂的情绪。
魍珩神色一凛,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头紧蹙,厉声质问:“谁放你出来的?”
“是祭司大人。”那声音依然谦恭,缓缓答道:“她说苏云暖阻碍了王的脚步,必须尽早除去。”
韵音?!
眼中腾起一丝惊诧,继而是熊熊而起的愠怒。
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意孤行,全然与当年的约定相背离!若是暖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女子身躯逐渐冷下去,唇色惨白,软软靠在魍珩的胸前,微微施力抱起苏云暖,魍珩敛起眉间的种种不快,沉声道:“回去罢,这里交给我,记着,若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再出地宫。”
“是。”那声音依然谦恭,即便是长日囚禁在地宫中也无半点反抗之意,谦卑而顺从。
狂风再起,呼啸缭绕,夹杂着奇异的呼喊声,只是片刻,那绕耳的腥风逐渐淡了开去,悄然退出了林子。魍珩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人儿,眉宇间溢满担忧。
这一次只怕是伤得不轻,该好好调养才是,再这么让她折腾下去,早晚得出事呢。
轻轻在苏云暖的额头烙下一吻,抱着她飞掠而起,向山下掠去。
山林间有一抹白衣飘然,静看魍珩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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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住的竹屋尚在,浸润过雨水,泛着凉凉的气息。魍珩轻轻将她置于榻上,伸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凝眸敛神,将细细缕缕的“气”运入苏云暖的体内。气息在身体内游走,那原本苍白如死的脸略微有了些缓和。
许久,松开苏云暖的手腕,长舒了一口气,替她拢好被子,眉间的担忧仍未散却。
虽帮她护住了魂魄,但受此重创,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复原,魂魄受损,还是须她自行调养。只愿别再出什么乱子了罢。
伸手抚摸着女子的脸颊,魍珩叹了口气。
再等等,就快了。血契已经解除,六枚龙纹玉也即将聚拢,待到封印解开、坐拥天下之时,暖儿,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的委屈。我亏欠你的,会百倍千倍的补偿你!
女子睫毛轻颤,她不知此刻魍珩的神情与心迹,沉沉的堕入黑暗,坠入梦境。接连的变故早已使她身心俱疲,然而那萦绕脑海的画面与疑问却始终没有散去,眼睑却沉得再没力气张开一看究竟。
真的是他么?他又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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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天一日凉过一日,苏云暖已经整整昏迷了十天。
这十天里,魍珩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时而会同她讲讲话,也不管她听得听不见,自顾自的说得开心。他握着榻上女子微凉的手,眉间不再有那些沉重与阴霾,不去想那些谋划已久的大事,只这般与她在山间的小屋里,没有那些束缚,是何等的悠闲与自在。
倘若能永远这样下去,该有多好。暖儿,你不必恨我、我亦不用伤你。
垂下眼睑,魍珩将那纤细的手覆在唇边,轻轻叹了口气。
而他亦不知晓,这十日里,韵音已不知不觉来了好几趟,每一次都在竹屋外远远地看着,看着那袭黑衣深情款款的眼对着榻上昏睡的女子,一看便晃了神。
紫裙翩扬,韵音扶着树,凄然一笑。
她于他不过只是同伴,甚至只是一枚棋子,而那个人却永远根植在他的心底,让他甘愿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触犯禁忌。那个女子,该是多么的幸福。
心口有些闷得慌,韵音沉下眼,转身消失在山林间。
同她一样静静凝望竹屋的并不知她一人,在山间一处石壁上,白衣翩然,眼眸深邃。十日的功夫,苍绯夜竟独自在石壁上用石子磨出了一副棋来,棋子圆润光滑,棋盘纹路清晰。然而,他手拈棋子一下一下敲击着棋盘,却始终落不下一子。眼神始终时不时瞥向山下那间小小的竹屋,染雾的眸底不见一丝情绪。
这副棋,暖儿会喜欢罢。
一切错综的迷局似乎戛然停歇,然而这份宁静之后有藏有多少波澜暗涌。
沐白一行已抵达凤凰镇,当日陌月与沐白在断崖下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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