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元前20000年的世界

人类进化、气候变化的原因和放射性碳定年公元前20000年的世界不宜居住，地球寒冷、干燥而多风，常常出现风暴，大气中满是尘埃。海平面降低后，一些陆地被连接起来，形成了广阔的沿岸平原。塔斯马尼亚（Tasmania）、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连为一体；婆罗洲、爪哇岛和泰国同样如此，在地球上最大的雨林中形成了山链；撒哈拉、戈壁和其他沙漠的面积要比今天大得多；英国不过是欧洲的一个半岛，北部被埋在冰层之下，南部是极地荒漠；北美大部分地区都被巨大的冰层笼罩。

人类社群不得不放弃他们在末次冰盛期之前生活过的许多地区，另一些地区适宜定居但渺无人烟，因为通往那里的所有道路都被无尽的沙漠和冰墙挡住了。人类在任何可能的地方艰难生存，与严寒和持续干旱展开斗争。比方说，想象一群人，他们就生活在位于今天乌克兰的某个地方，考古学家将把那里称作普什卡里（Pushkari）。

在这一时期，苔原上的五间屋子大致围成了一个圈儿。它们面向南方，以避开刺骨的寒风，靠近蜿蜒的半封冻河流。 [1] 屋子类似因纽特人（Inuit）的拱形圆顶小屋，但是用猛犸的骨和皮，而非用冰块建造的。每间屋子都有用两根象牙做成的气派入口，象牙尖端朝上，组成一个拱门。墙壁用巨型腿骨作为支柱，颚骨被下巴朝下地堆砌在支柱之间，形成可以阻挡风寒的厚墙。屋顶上用了更多象牙，以便压住兽皮和草皮，它们被固定在用骨头和树枝做成的框架上。一间屋子的屋顶冒出轻烟；透过厚厚的兽皮，从另一间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

村外，一只装满巨大骨头的雪橇正从河里被拖上岸，劳作者的脸被呼出的热气笼罩。在水汽背后，浓须和长发下很少露出肌肤。他们用有毛皮衬里的衣服包裹着自己。这些并非简单披在身上的兽皮，而是缝制精美的衣服。此时正值隆冬，村子距离冰川南沿不超过250千米。气温可能降至零下30℃，这样的生活还要忍受九个月。死在北面的动物们的骨骼被河流冲到下游，为建筑提供了材料。

生活不易：拖拽骨头，建造和维修屋子，将象牙切割成小段，好让村里的工匠制作用具、武器和饰品。日照非常宝贵——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然后就是围在火边讲故事的漫漫长夜。屋舍间已经点燃了一小堆火，燃料是一段多节的木头。这堆火成了聚坐在旁边的五六名男女的焦点，他们蜷起膝盖、抱起双臂，好让身体尽可能少地暴露在寒风中，同时缝着新衣服。

火堆边，一只动物正被屠宰，空气中传来血肉的味道。那是一头离群独行的驯鹿，对于到附近突岩搜集石头的一队人来说，这可谓意外之喜。他们杀死了驯鹿，现在不必消耗冷库（一个地洞）里的储备就能吃上肉了。尸体一点也不会浪费。这年冬天生活在普什卡里的5个家庭将分享鹿肉。鹿角用来制作刀柄和鱼叉，鹿皮做成衣服和口袋，鹿筋做成线和索，心、肺、肝和其他器官是可以享用的美味，牙齿钻孔后被制成吊坠饰品，骨头留作燃料。

其中一间屋子里点着用动物脂肪做燃料的油灯。屋中温暖、闷热而逼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兽皮和兽毛，围绕着中央满是灰烬的火炉。猛犸的头骨和腿骨被制成家具；各种皮袋、骨碗和木碗、鹿角和石头工具或者散放在墙边，或者挂在房梁上，形成一派石器时代的室内凌乱景象。闪动的灯光映出一个男人的脸。他看上去年纪大了，不过皮肤和骨骼在冰河时代本就衰老得很快。此人的头发编成了辫子，颈部戴着用象牙和钻孔的牙齿制作的吊坠。他的手指飞快地摆弄着针和用兽筋做的线。

屋外，一个男人同几名妇女和儿童坐在一起，敲打着放在膝头的石块。石片散落，最大的被小心地放在一边，其余的留在地上，或者被漫不经心地丢进周围散落的石屑中。他们聊着天，时而发出笑声；有人不小心砸到自己的拇指，不由发出了咒骂。

另一间屋子内部没有任何家庭生活的迹象。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兽毛，屋中最显眼的是一只特别巨大的猛犸头骨，上面画着红色条纹。头骨边是用鸟骨做的鼓槌和笛子。一块石板上放着两尊长不过几厘米的象牙雕像。除此之外，屋内空空如也。这里是举行特别集会的场所；有人来访时，几乎整个村子都会在屋内集合，以便听取消息和交换礼物。屋子会变得非常闷热，气味难闻。当人们开始一起唱歌时，更增添了几分喧闹。

但现在，仅有的声音来自末次冰盛期的日常生活：石头相互敲击，人们轻声交谈，艰苦劳动时的气喘吁吁。持续不断的寒风带着这些声音穿过苔原。随着夜幕降临，狼嚎让风势显得更加猛恶。到了这个时候，普什卡里的人们围坐在火堆旁，分享着烤肉，开始讲起故事。气温进一步下降，到了某个心照不宣的临界点，人们分别回到自己的屋子，寻求皮毛带来的舒适。

生活在普什卡里的是智人（Homo sapiens），即现代人类，在解剖学和智力上与你我别无二致。到了公元前20000年，其他种类的人都已经灭绝，所以他们将是约翰·卢伯克旅途中遇到的唯一一种人。因此，简要解释这是何时以及为何发生的，对于即将开始的历史将是一段有用的序曲。 [2]公元2002年，在中非北部的乍得（Chad）发现了一份700万年前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