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沈药子 于 1999年8月

曾经，他站在高岭上，踊身化作一只鹰，伸展双翼，乘风振向苍茫的虚空，几乎就要触碰到日月星辰，偶然冷眼俯瞰大地，忽地一声长啸，声音凄厉地漂向世界的尽头。

曾经，他失去了风的承载而坠落，折了双翼，他默默地舔舐著伤口，内心知道，有一天，他将回归蓝天，在没有风的日子里，他的翅膀会变得更坚强。

曾经，他攀上了瀑布的顶端，俯身飘落，像片叶子，微微贴近沁凉的水花飞翔，风儿在耳旁呼啸著，双眸之前，是虚浮不定的七彩晶莹的水珠，然后，突地没入流水的温柔拥抱，在水底安眠。

曾经，他栖身于古木参天的森林中，倾听种种音声，风声、鸟虫声、枝叶磨擦声、树的输水声、呼吸声、根在土中的钻研声。还听到，他之中也有彼彼声，才发现，原来，他也是树，一棵有点乾枯的树。

曾经，他划破指尖的鲜血，在星光下，偷偷地灌溉她窗前的玫瑰，天真地以为能育出全世界最鲜红的花朵。只因偶然听到她亲切、虚弱地对著花儿说: 如果再红些，就会更美。

曾经，她无助地离开了世界，留下窗前火红的玫瑰。那年，他没有飞，因为他的天空，下了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天的雨，血雨，遍地开满了一朵朵血红的玫瑰。

曾经，他依旧孤飞，远离烦恼的人群，学习聆听种种声，虚空之声、风声、水声、树声、花草声、大地之声。终于，他懂了天地的语言，内心泛起一涟涟的活水，他了解到自己从未曾孤独。

曾经，我代他写下了这些话语。

曾经，我也想飞。

曾经， ......

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