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一个人在偏殿做的,可近些天池公子不在,陛下好像是适应了有人在身边,独自待不住,就让他坐在外间充充人气。
最近陛下愈发废寝忘食了,有时甚至通宵坐在案边。而杨顺那势利东西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一个劲儿把惠州战报往桌上放。那些琐事本就无须陛下亲自处理,可他来者不拒,似乎不停地做事,就不必面对别的什么事了。
门口来了个手下的小太监冲他招手,示意有事禀报。他去到门口,小太监压低话音道:牢房里那位受了风寒,如今不大好。您若是看他碍眼,那边的大夫有咱们的人,趁机悄悄下手,不会留下痕迹
王禄的脸色登时一变,怎么不大好?能治么?
风寒一直拖着,给拖垮了。能治是能治,不过大夫说,治成什么样全听您的。您若不想他死,治傻了治残了都凭您一句话
放肆。王禄抬手就扇了那小太监一耳光,我看他碍眼便杀,我是奴才还是主子?既然能治,那便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只要不是活不成了,不用来报。
他将那小太监赶走,重重哼了一声。他十分看不上那个叫池奕的家伙,早就觉得是奸邪小人来蒙骗陛下,如今果真如此,要是此人落在他手里,定然没有活路。
但他不可能真对那个人下手。他知道陛下虽然恨他,却也更在乎他,这样的人只能远远搁着,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够了。倘若池公子真的傻了残了死了,自己总不能永远瞒下去,只要让陛下知道
自己跟了陛下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在乎一个人,所以会有什么后果,他完全无法预料。
他一回屋,却听得一声:什么人活不成了?
王禄方才忘了陛下的听力远胜常人,忙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事,就不给您添堵了。
贺戎川原本只是随便问问,听见添堵二字却眼皮一跳。近来,他总是把许多无关的事往同一个方向联想。
王禄见对方神色不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世上还有其他什么人什么事,能给陛下添堵么?
如实说吧。贺戎川已有数**没怎么睡,字句中是掩藏不住的疲惫。
王禄道:是池公子,他病了。说完便低下头,不愿看对方的反应。
许久,他听见似乎竭力压抑却仍止不住颤抖的话音:什么病?现在如何了?
王禄暗自叹口气,奴才也不清楚,您若担心,那奴才去牢房找个管事的来给您回话。
不必了。贺戎川忽地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朕自己去看,不许声张。
快走到牢房,贺戎川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灵脉与池奕相连,倘若他果真病危,自己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
除非他是装出来的。他根本没事,只是要诱自己过去,利用自己对他的心软,再骗些什么东西。
所以现在,应该转身回去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上前两步,让人去开牢房的门。
第81章
一进到牢房里,便见几个小太监在角落里煎药。贺戎川瞥了王禄一眼,他连忙道:病情不等人,索**就在此处煎药了。下面这些人都嘱咐过,您放心。
他自以为说话周全,却见贺戎川面色一冷,病成什么样,连煎药都等不得?
王禄讪笑,病得不重,不重
领路。
牢房靠里的上房内,坐着几个从太医院请来的大夫。病人是看完了,可他们得了吩咐这位是大人物,谁也不敢走,就只能一起守在屋里。
贺戎川叫了两个太医出来,问清池奕只是寻常的风寒,一直拖着不治给拖成了这样。偶然间人摔了一跤,病势一齐发出来,看着凶险,实则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听完放了心,却也便蹙了眉,倘若池奕早就知道自己受了风寒,为何始终不延医问药,要拖着忍着?
忍到发作出来时,故作凶险让自己知道,担心他怜惜他,便不计较他的罪过了?
贺戎川冷哼一声,听上去是池奕能想出来的计策。面对这样的心机,他现在应该发作了容许池奕病成这样的下人,然后立刻离开这里,不去看他,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可是专程来了牢房,这样走掉不是白来一趟么?既然人还昏迷着,那他看一眼再走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他只是太想看他一眼了。
贺戎川在牢房门口站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让王禄遣散太医,随后独自一人进了屋。
雅致整洁的牢房里,安静得听不见熟睡之人的呼吸声。贺戎川缓缓走向床榻,他记得自己从前也时常看池奕睡觉,那人会在梦里忽然傻笑出声,会抱着他的手臂说梦话
现在回想,那时的池奕真的睡着了么?还是为了讨他欢心、获取信任,为**后从他身上谋算些什么做的准备?
一想这些他就**前隐痛,他将纠缠的想法暂且撇到一边,在床边坐下。
而今**的池奕不再是往常那样。他的脸整个小了一圈,面色以苍白为底,颊上涂着几块不协调的红晕。他紧拧双眉,时不时不安地转一下头,似乎很不舒服。贺戎川将手背贴在他额头上,烫得他一疼。
池奕原本就半梦半醒,感到有人碰自己便睁了眼。他只记得自己睡过去前摔了一跤,其它一些记忆还没在脑子里存放好,所以见到贺戎川时,对此人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的状态靠近了就看不到。
他虽然浑身都在疼,却硬扯出个灿烂的笑,笨拙地拱进人家怀里,抱着人家的胳膊在脸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阿川,我头好疼,好难受你亲我一口好不好。
熟悉的体味让他觉得安心,正想在这里睡一觉,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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