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花瓶非但没有将他制服,反而叫他暴怒,一脚踢过来,将她踢倒在地上,爬起来都困难。
她浑浑噩噩的看着灵芝姐姐受辱,一点一点爬向门外,想去找人求救。
她是爬到门口了的,抬头看到的,是崔裴那张满脸嫌恶的脸。
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她所有的希望都隔绝在一扇门中。
其实,哪里又有什么希望呢?
灵芝姐姐死了,她背上都是染血的碎瓷。
死前,灵芝握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下去。
她说,姚大人喜欢干净的东西,若叫那烂人糟蹋了,素心就不是素心了。
素心无声的流泪,送走了灵芝,然后细细将她身上的碎瓷取出来。
给她擦洗身躯,换上一套白色的衣裳。
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只是被姓姚的玷污过后,就再也没穿过了。
凛月司的丧事是不允许办的,但她好歹有几分管事的权限,草草给灵芝立了个碑。
她跪在墓前,跪了很久很久。
灵芝姐姐说,让她好好活下去。
这样的世道,一介孤女,要如何活下去呢?
凛月司里是地狱,凛月司外也是地狱。
第50章 人家又不是来给你破案的
几人沉默听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书房中有短暂的安静,片刻后,素心才继续开口。
“我有几分算学天赋,后来姚明权索**让我管理凛月司的一干事宜。”
自那之后,张十三都不敢明面上与她过不去了。
浓情蜜意之时,姚明权说,他教训过张十三了,今后他不敢造次。
素心只是淡笑着攀附他吻上一下。
灵芝死后,素心才成了素心,真正清冷淡雅的素心。
她知道姚明权喜欢什么样子,知道如何哄姚明权高兴。
“再后来,凛月司中总有死于非命的绣娘,都是张十三处理的。”
她撑脸细细想着,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与我一同进来的那些姑娘,如今,一个都不剩下了。”
轩辕琅听完,不由得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想过要逃出去吗?”
素心好似听**什么有意思的话,“轩辕大人,想逃出去的,都被活活打断了腿,被张十三那群畜生**致死。”
“她们哪里敢呢?”
轩辕琅却听出她这话的问题来,“她们?”
“素心姑娘自己就没想过,要逃出去吗?”
素心摇头,“我是凛月司的管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在张罗,除了姚明权,这里什么都听我的。”
“我比起她们,要好上数倍了。”
“我为什么要逃出去?”
她若是逃了,凛月司的姐妹谁来守着,她们受了伤无法,谁又去看护上药?
轩辕琅眉头紧皱,“可那姚明权做的都不是人事,他……”
素心打断他,“那又如何?”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让我活了下来,活到现在。”
“我若没进这凛月司,会遭遇什么,又是生是死,没有人料得准。”
素心定定看着轩辕琅,突然就朝他跪了下去。
“我们都不恨他,真的,都不恨他。”
“轩辕大人,姚明权已死,今**你们所见所闻,能不能……”
“不要往外透露。”
轩辕琅顿了一下,“你不想让他做的恶大白于天下,还你们一个公道吗?”
素心的面色白了几分,摇了摇头。
“公道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想活下去的。
对她们来说,能在这个世道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轩辕琅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扶她,“素心姑娘,我从未想过要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本就犯下滔天罪孽,挫骨扬灰万死难辞。”
“的确该受到严惩,永世遭人唾弃。”
“但若因此反倒累及无辜受害之人,便是本末倒置了。”
素心听完他的话,眼眸已经泛起了红,重重跪回地面,兜头给他磕了三下。
“石斛代凛月司众姐妹,多谢轩辕大人!”
轩辕琅迫于无奈,生生受了她三个响头,这才终于将她扶了起来。
素心……不,石斛这头磕得用力,脑门已经红了一片。
轩辕琅看着她,“石斛姑娘,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得有半分隐瞒。”
石斛连连点头,“好。”
轩辕琅转头看向李莲花,朝他挤了挤眼睛。
坐在那边的李莲花这才开了口,“石斛姑娘,这些年除了你,还有谁在负责凛月司的事情。”
石斛想了想,“张十三,他从各处搜寻来一些无依无靠的孤女,将人送来凛月司。”
顿了片刻后,又继续道,“还有……府衙的崔主簿。”
“这些年,我与府衙所有的接洽,都是找的他。”
“凛月司的活计根本不够支撑绣坊,每月拨下来的银子,都是从他那边走的账。”
“还有那后院中置办的名贵花草,都是他的手笔。”
该问的线索都问出来了,李莲花朝着轩辕琅点了点头。
轩辕琅这才起身请辞,“多谢石斛姑娘,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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