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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炼钢厂的工人,与何赛姣同一个分厂,是个名符其实的壮汉。个头将近一米八零,浑身肌肉虬蟠,皮肤黝黑髮亮,就像一尊铁打的金刚。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振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他与警方对于凶手特征的描述十分吻合。

郝纪川与何赛娇的结怨过程,说来好笑。

原来,他饭量大,上班时常常感到肚子饿,所以习惯带点心到车间,寄放在电工的储物柜中。可是每每肚子饿想要拿来充饥时,点心却不翼而飞了。据知情人揭发,是何赛姣干的,于是他气势汹汹地找她理论。但她却矢口否认,还不停地叫骂,要不是被众人拉住,两人非当场打起来不可。

许多人都对何赛姣耿耿于怀,都想给她一个教训,于是怂恿郝纪川下次带点心时,往里面掺点老鼠药什么的,既可以逮个现行,又可以让她口吐白沫半个月下不了床。

这个建议很合郝纪川的心意,可他毕竟没那么歹毒,就去医务室向医生声称自己便秘好几天了,要大夫给他开点泻药。大夫哪里会想到有那么多弯弯绕?便毫无二话地开给了他。

他满怀復仇的快意把泻药掺在点心里,依旧如常地放到电工的储物柜中。

那天上班的后半段时间里,何赛姣不停地在仓库跑进跑出。车间主任忍不住问一旁的工人,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大家都装傻说不知道,其实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振臂高呼“毛主席万岁”。

何赛姣趁着肚子不太难受的空挡扑到郝纪川跟前,撕扯着他叫骂不休。那披头散髮的模样,加上因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面孔以及变了调的吼声,真箇是当之无愧的“母大虫”。

郝纪川正蓄势待发地等在那里,见何赛姣送上门来,便毫不犹豫,重重一拳把她打翻在地。并且警告她,以后只要她出现在自己周围一米范围内,为了他自身的安全,定会如此这般对付她。

何赛姣指着他的鼻子,直呼他是杀人犯,还扬言要去保卫处报案,让人把他抓起来。

车间主任从两人的嘶吼声中参透了事情的大概。儘管他不赞成郝纪川处理问题的手法,但也多少觉得何赛姣是咎由自取。不过作为车间领导,他还是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对郝纪川浅浅地作了一番谴责。

郝纪川并不服气,辩解说他事先质问过“母大虫”,可她矢口否认,他只好怀疑是老鼠偷吃了他的点心,因此采取了灭鼠行动。他够仁慈了,真要是用了老鼠药,这会儿“母大虫”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车间主任于是转向何赛姣,让她回家去休息,准她一天假。还劝她以后要吸取教训,不要贪小便宜乱吃东西。

没想到何赛姣一听便拍着大腿,呼天抢地嚎开了,说男人们合伙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要去妇联告他们。要不是肚子又是一阵绞痛,不得不奔了出去,还不知道要闹腾到何时。

车间主任气得吹鬍子瞪眼,望着众人吼道:“我那些话有什么错?这娘们怎么就不会听人话呢?还说她是弱女子呢,有这么凶悍的弱女子吗?”

接着,他喝令电工温国庆,“去把她家的那位‘大丈夫’叫来,让他马上把这个‘弱女子’给我领回去!否则我扣他一顶‘破坏生产’的帽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是那次事件,使得厂领导决定在每个大的车间设立快餐部。这自然是人人鼓掌称快的举措,有好事者将此举措戏称为“灭鼠行动”。

郝纪川大辣辣地坐在那里,毫无惧色,象吃了秤砣似的立志要与何赛姣干到底。他不顾民警们的再三提醒,仍然左一个泼妇,右一个泼妇地称呼何赛姣。任小平只好如实记下“泼妇”,然后在一旁加上注释:{何赛姣}。

他露出象狼一样结实的白牙说道:“没错,我跟那个泼妇就是有化解不了的冤雠。那个泼妇,没一个人看着顺气。长得那幅德性,却成天到处搅事儿。不是添油加醋地向领导告状,就是扯着破锣嗓子到处管閒事、教训人。更可恶的是,这娘们就像是饿鬼投胎,见东西就吃,也不管那东西是不是她的。幸亏我们厂生产的是钢铁,如果是食品厂,恐怕有一半的产品都进了她的肚子!让她当仓管员,那还不是耗子掉进油缸里,乐在其中吗?”

任小平使劲儿咬住嘴唇,硬是克制住了放声大笑的衝动。

洪建阳要郝纪川详细叙述案发前后的行踪。

他冷笑一声道:“是想问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吗?没有,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不在乎,而且巴不得是我干的!事实上,我总是跟那泼妇上同一个班,说不定那天我下了夜班后,鬼使神差地跟在她后面进了厕所,先用砖头砸了她的脑袋,又不解气地用我的铁拳砸断了她的鼻樑!”

说到这,他恶意地一笑。“哼,不过要真是我干的,就会一直砸到她一动不动断了气才停手,那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他目光灼灼,毫不掩饰他的恶意以及想像除掉心头大患的快感。在黝黑的面庞衬托之下,一嘴白牙闪闪发亮。

随后,他垂下了头,低声嘟囔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啊!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个恶婆,而是那个小女孩呢?那女孩可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嘶哑,眼里似乎还浮现着一层雾气,与先前咬牙切齿,恶言恶语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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