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幸,依旧操着亘古不变的平而淡的口气。没有任何感情的样子。
“我在看一眼。”
荒尘没说话,红颜看了一眼后,他走过来,拉起红颜的手,双双消失。
一张眼,叶幸看着栅栏外的走廊,果然又是有推车在来去。已经是临近早餐时间了。
看来,又是一场质量和沉睡等同的昏迷。
早餐过后,叶幸又被提了出去。
走过狭长的走廊,和一道道铁门。叶幸始终很平静。
不过这种平静在看到坐在审讯室外的常旗时,有些炸裂。
听到脚步声,常旗抬头,看着叶幸,没有移开,站了起来。
“你可以走了。”
叶幸听到看守所长对他说。他有些微愣。瞧向常旗。
常旗只是笑笑,捏住他的胳膊,把他身上套着的蓝色马甲解开,扔到地上,然后拉着他,掉头就走。
走出看守所后,常旗把叶幸轻轻带进车座上,轻轻地关上车门。
他们在路上的一处公园边停下,常旗依旧拉住叶幸的胳膊,把他轻轻带出来,带进了干净,有清香剂的公共厕所里。递给叶幸一把剃鬚刀。
叶幸朝他笑笑,接过,埋头接了水,把脸打湿,照着镜子,开始一下一下的在脸上划拉,许是手生了,他划了三下,就已经留下了两条小血道子。
“我来吧。”
常旗按住他的手背,接过剃鬚刀,冲干净,一手捏住叶幸的下巴,一手轻轻地,有序的动作着。
兹拉兹拉声中,在叶幸下巴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主人的脸依然是冷静自持的。
“他们弄错了,证据不足,你是无辜的。”
常旗说。
“你是无辜的。”
常旗重复。
“叶幸,你是无辜的,明白吗?”
常旗停下,胡茬也刮完了,他看着叶幸,下巴的手并没有放开,仿佛在等着叶幸说些什么。
“我知道。”
叶幸平静的开口,常旗的脸登时软了些。
“为什么不要求找律师?”
叶幸看看他。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监室里的这几天,是他最安静的几天。他可以任由心里的所有情绪横衝直撞,不必去想影响到谁。
还有,或许,他觉得这可以救赎一点他心里的难过。
瞧,他正在监狱里,正在接受对他的惩罚,这让他心安了点。
“叶幸,你是无辜的,知道吗?”
叶幸朝常旗咧开嘴。
“律师大人,又劳烦你了。嗯,我知道,我是无辜的。”
常旗慢慢鬆开手,没有再去拉叶幸的胳膊。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常旗在前面往车里走。
叶幸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脸上一热,他伸手摸了一下,是眼泪,不知怎么的,好像止不住。
常旗走了几步,顿住,他知道,身后的那个人肯定在哭。
哎~~~
这让他如何能坐视不理。
朋友?
就当是多管閒事的朋友好了。
坐进车里,过了一会儿,他发动车子,叶幸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回身,用水撸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朝车子大步走去。
“脸上都是水,擦擦吧。”
一块黑色棉手帕递到眼前,叶幸笑笑接过。
“费了不少力气吧?”
他知道刑事案件,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
常旗摇摇头。
“你去那里合情合理,你新婚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的事,邻居们都帮了忙,谁家有事,你去帮忙有什么不对?身上有血,去别人家见到不寻常景象,进去看看是人之常情,沾到一点又算什么,最有力的是邻居都证实不是你放的火,至于搏斗伤,难道就不能是去之前就有的?”
叶幸看着他冷静的脸庞,笑起来。
“律师大人,威武!”
“少贫嘴!”
常旗斜睨他一眼,嘴角扬起,眼底仍旧是心疼。
☆、突然地亲吻
即使出了牢房,叶幸还是被限制活动范围,出远门必须报备,一直要等到这件案子水落石出或者成为悬案。
离探视叶爸叶妈的日子很近了,紧接着还有大孙子的葬礼要办,养伤就成了头等事。
“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
叶幸捏着不太想扣起来的病号服,扭头看看跟着进来的医生。
医生瞭然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
“的确是比较快捷的方法。放心,我们已经经过了十次严格的检查。”
说着往站在一旁气场不压迫却不容忽视的常旗看一眼,眼神里有些畏惧。这男人可是叫来了院长亲自监督呢,来头不小。
叶幸看到了医生的小眼神,心里是既感动又彷徨。
常旗总是这么替他做事,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感情债可是很难尝清的。必须遏制。必须的。
“躺下吧。”
常旗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显然有还要待着陪同的意思。
“律师大人,你不忙吗?你的时间就是成堆的金钱啊,我实在不敢浪费你的时间。罪恶感太严重,您请回吧。”
叶幸不肯躺,意思昭然。
“我就在这里,如果不喜欢躺着,那就坐着。随你喜欢。”
常旗朝他莞尔一笑,掸掸皮质椅子面,坐下,架起二郎腿,往后一靠,沉默的告诉他‘爷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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