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管是骯脏的,或不骯脏的,雪都在其上堆积覆盖,将一切隐藏起来。无论积雪下有什么东西,只要被雪盖住,便会形成放眼望去仅是一片干净雪白的景色……”
“嗯。”
“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正是这点,晴明……”
博雅从晴明身上移开视线,望向庭院。
“人心也是,堆积着名为岁月的一层白雪,不管是悲哀,或是怨恨,或是其他任何什么,是不是都会被那层干净的白色之物所裹住呢?如果是那样,我说晴明啊……”
“怎么了?”
“我想,让年龄在这个肉体逐渐重迭,或许并非是很坏的一件事,晴明……”
“是吗?”
晴明将顿在途中的酒杯送至嘴边,含了一口酒。
“博雅啊……”
“什么事?”
“其实,你就是白雪。”
“我,白雪?”
“我的意思是,就你刚才所说的意义来说,对我来说,你就宛如那层白雪。”
“……”
“名为源博雅的乐音,如白雪那般,自天而降,将这大地干干净净地裹住……”
晴明望着博雅,露出微笑。
“喂,晴明。”
“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在戏弄我?”
“我没有在戏弄你。”
“晴明啊,你是不是不习惯称讚别人?”
“什么意思?”
“称讚别人时,应该说得更难懂一点,更间接一点才对。”
“为什么?”
“因为……”
博雅将视线移至一旁。
“被称讚的那个人会感到不好意思。”
“博雅啊,你感到不好意思了吗……”晴明笑道。
“不知道……”博雅嘟囔着。
“对了,博雅,是不是快到了应该前往中纳言柏木季正大人宅邸的时刻呢……”晴明转移话题。
“噢,是啊,应该快到那个时刻了……”博雅点头。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动身了?”博雅说。
“准备动身吧。”
如此,晴明和博雅起身准备启程。
二
两天前,柏木季正造访了晴明宅邸。
“有件事令我进退两难,想和大人商量一下。”
前来的季正如此说。
事情是这样的。
大约在六年前的夏天——
季正的右眼痛了起来。
本来以为一两天便会好起来,不料,过了三天仍毫无起色。四天、五天过去,不但没有好转,反倒越来越痛。
只要听说某处的泉水对眼疾有效,便去某处汲水,用来洗眼,却也没效。拜託典药寮的熟人帮忙开了一剂止痛药,喝了也没医好。
过了大约十天,季正的眼睛痛得无以入眠。
那时,据说季正遇见了四德法师这个人。
四德法师——是播磨的法师阴阳师。
他是週游诸国的法师,当时,凑巧来到京城,正在四处医治病人。
据说是季正的家仆听闻风声,特地请四德法师前来宅邸。
四德法师将手贴在季正头上,好像说了什么咒语,又做了这般那般,最后说:
“我找到了病因,我先去这个地方。”
四德法师在当天出门,次日返回。
四德法师回来时,季正的眼睛已经不痛了。
季正向四德法师说了眼睛已经痊癒一事。
“应该会痊癒的。”四德法师点头说。
“这是四德大人医好的吗?”季正问。
“不,不是我医好的。让您痊癒的,是我经常膜拜的孔雀明王。”四德如此说。
“孔雀明王?”
“是。昨晚,我正是出门前去向孔雀明王祈祷,求祂设法治癒季正大人的眼疾。”
“前去祈祷?”
“是。”
“去哪里?”
“我不能说出在哪里。我是个週游各地的法师,无法随身带着孔雀明王像,因而将其祭祀在西京某个地方,至于那个地方是哪里,请恕我无可奉告。”四德法师说。
对季正来说,只要眼睛不再疼痛就好,至于四德祈祷的那座孔雀明王像,到底被供奉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当然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季正如此说后,赠予了许多礼品给四德。
翌年秋天,季正感觉整个胸口既疼痛又沉闷。
胸口沉闷得很,无法像平日那般自在呼吸,也会疼痛。
除了吃药,季正还做了各种医治方法,却怎么也医不好。
某天,季正突然想起去年的事,便遣人去找四德法师,刚好四德法师人在京城。
季正立刻请他前来宅邸。
“那么,我再向孔雀明王祈祷看看。”
四德如此说,告辞离去。不可思议的是,当天晚上,季正胸口的疼痛和沉闷症状,竟然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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