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鸾惺忪着眼,一遍遍的轻嘆低吟。
「阿虞,我喜欢的人是……孟朝歌。」
谢虞欢缓缓睁开眼,扶额,然后揉了揉颞颥。
「翠隽。」
谢虞欢摇摇头,舒了口气,昨日怕是喝了太多酒,头有些痛。
翠隽端着水盆进来。
见她醒来,便径直将水盆放在桌上,然后向她走去。
「小姐,我扶你去梳洗。」
谢虞欢难受的点点头,酒喝的太多了,胃里也不舒服。
「小姐,你身上的伤昨夜我又帮你上了药。老爷下手也太重了,我就怕你身上会留疤。」
翠隽皱着秀眉,为她穿好衣裳,将她扶到凳子上座下。
谢虞欢哑然失笑,「是我身上留疤,你难受什么。」
翠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小姐,我之前陪着你没在边关,让你受了许多伤,我已经很愧疚了。我答应过夫人要照顾好你的,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受伤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你身上再留疤,以后你的夫君嫌弃你怎么办?」
翠隽气的小脸都红了。
谢虞欢轻笑。
却在听到翠隽口中的「夫君」时失了神,随即自嘲,「翠隽,哪怕我身上没有疤,他也嫌弃我。」
翠隽见她失神,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小姐……丞相不可能会嫌弃你的。你们之前……」
谢虞欢打断她,「翠隽,之前的事别说了。他是忘记了吧,他看我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我的手就是他伤的。」
「什么?」翠隽惊呼,双眼写满不可置信。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孟相这么狠。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翠隽没再多说,只是闷着头为谢虞欢束髮。
谢虞欢见她郁闷的神情,握住她正在为她束髮的手,温柔道:「你别想我的事了。没事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对了,阿鸾呢?」
翠隽撇撇嘴,「昨夜你喝醉了,是我和上官小姐把你抱进来的,人家上官小姐要回去了,你拉着人家死活不让人家走,和你昨日拉着孟丞相一样。」
谢虞欢扶额,尴尬的轻咳,「昨日我没说什么胡话吧?」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上官鸾面前提到孟朝歌,她心悦孟朝歌这件事,只有她自己和翠隽知道,连谢虞承他们都不知道。
从小翠隽就和她在一个院子住,她的什么事翠隽最清楚,无论是第一次来葵水,还是一些很私密的女儿家的事。
关于孟朝歌,从来都是谢虞欢心底最隐晦的秘密,就连翠隽也是无意间知道的。
「应该没有。你拉着她拉了一会儿就鬆手了,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
可是,她隐约记得上官鸾说过一些话,到底说过什么呢?
由于身体原因,谢虞欢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是去后院陪祖母。平日里谢虞承,渊儿,晴云会来陪她说说话,她也不觉得寂寞,从上次孟朝歌被谢虞承请来救她,她已经一月没见过他了。
她知道是他故意不见她。
谢虞欢躺在贵妃椅上,手边放着翠隽为她找来的戏摺子,她细细的看着,却出了神。
戏摺子讲的是少年意外相识的男女,相互倾心,一朝分别,再见时男子已将女子忘掉了,另娶她人,而男子所娶之人竟然女子的妹妹。
女子和妹妹相依为命,她宛若「母亲」一样照顾妹妹,所以男子与她的妹妹拜天地时,女子就坐在上位看着他们三拜入洞房。
最痛莫过于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男子和别人成亲。
戏文的结尾是女子终身未嫁。旁人问她,为什么不嫁,她从来都是淡淡一笑,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直到她白髮苍苍,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看着病床边上的男子,说了一句话。
男子潸然落泪。
她说,我早就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但他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我只剩下这一副躯壳,用一辈子等一个不归的人。
谢虞欢心也莫名的抽痛,她为女子不值,但她更觉得女子不够勇敢。她想,如果是她,她会拼尽全力让男子去记起她。
不管孟朝歌是不是忘记她了,她会让他明白她的心。
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要试一试。
这样想着,谢虞欢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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