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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亡命天涯

漆黑如墨的海上，一名干瘦的蛇头坐在船头望着岸边。按照雷子的交待，他准时准点地将船驶近了预定的地点。他知道这次去接的人不是那些可以任意宰割的偷渡客，这些人用雷子的话说，惹恼了他们是要掉脑袋的。正因为如此，他这次出海格外小心谨慎，不但将两艘船查了又查，还特意多带了两筒油，防止因为意外要在海上停留更长的时间。

蛇头看了看表，正是凌晨一点四十，应该是对方发出信号的时候，可是岸上却并没有传来应该出现的亮光。蛇头有些紧张，虽然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可是他知道这次如果接不到人自己损失就不仅是钱的事了。站直身体，蛇头瞪大眼睛向岸上望去，黑暗中突然传来两声脆响，蛇头想又是哪个老闆閒着没事，带着女人半夜出来放礼花了。不过，对面却并没有漂亮的礼花升起，到是有点点的红光不断闪亮。蛇头终于明白那声音不是礼花的燃放声，而那红光也不是约定的联络信号——“他们打起来了！快跑！”蛇头衝着开船的手下一声大叫，声音古怪而悽厉。

陈虎的第一枪准确的打进了大炜身后那名壮汉的胸膛，壮汉最后的意识是觉得心头一冷。第二狙击手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由于距离较远加上风力变化，击中了二号目标的右臂，那人一声惨叫，鬆开大炜身后倒去，惊得史平身边的人连滚带爬地窜向树林。潘华枪响后一个侧滚抓住了自己的枪，混乱中看到史平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大喊着。潘华快步向他衝去，意念中却觉得等不到自己衝到他面前就会听到一声枪响，因为象史平这样站立不动的目标正是狙击手的最佳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向史平的头部开上一枪。潘华的身体重重地将史平撞倒，这才发现史平的身上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被子弹击中，相反，那些拎着枪窜进树林里的人却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倒下几个。“有埋伏！”潘华大声地向史平喊着，拖着他沿着树林向西边衝去，凭着本能潘华觉得只有那个方向还没有子弹射来。

在第一轮的攻击中史平没有中弹并不是上帝对他的眷顾。在之前杨岳与何勉、老赵进行攻击目标的确认时已经分辨出他是队伍的指挥，因此杨岳给队员下了命令，不到迫不得已不得向五号目标射击。另外，对陈虎他们的狙击小组来说，除了直接对大炜进行掩护外，射击目标的是按照对已方人员危胁程度的高低来选择的。史平虽然站着不动，却并没有持枪射击，这也是陈虎放过他的原因。

史平象个木偶似地跟着潘华跑了一段，终于从最初的慌乱和茫然中恢復过来，“我这是怎么了，堂堂一个一号指挥官，怎么能象只丧家犬似的夺路而逃。”史平猛地停下脚步，带的潘华向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人呢，我们的人呢？”史平喊着，身边除了潘华竟然一个人也没跟来。“头儿，快跑吧，这个时候——”潘华有些绝望地看着史平，心里担心随时会有一颗子弹击中自己。史平当然心有不甘，精挑细选的人员，几个月的强化训练，就这样连对手的面都没看见就被击溃了。史平想起这时自己本应该是坐在船上回家的英雄，怎么转眼之间却成了亡命天涯的孤家寡人。史平突然想笑，因为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想到了“亡命天涯”这个词。几天前当和手下研究地形时，就有人说了句：“咦，那边不是天涯海角么，哪天我一定要去玩玩。”而现在，那个傢伙的话竟然真的应验了。

潘华的判断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正确的。杨岳在制定行动计划时的确没有在西边布置人员，因为那个方向除了高高的山崖外再没有别的出路。杨岳相信凭自己的这组人可以将对方控制在海滩上，可是形势的变化却并没有完全如他所料。先是对方驻扎地出乎意料地选在了杨岳原定的第一攻击点边上，使得杨岳不得不将自己的人往后移了一些。而行动开始后对方的人员在慌乱之下竟然象没头苍蝇一样向林中窜来，这虽然让杨岳的手下捡了一个大便宜，但也打乱了杨岳原定的两组合围多抓活口的计划。因此，当陈虎这边向杨岳通报5、6号目标向西逃去的时候，杨岳根本腾不出人手进行追击。等到陈虎发现这个情况再想向那俩人射击时，瞄准镜中只能看到隐约模糊的影子了。这时海滩上已经没有射击目标，陈虎跳出沙坑，喊了声：“我们去抓那两个傢伙！”带头冲了出去。何勉担心大炜，跟着向前面跑去，靠近时看到老赵的两名队员已经半蹲在大炜边上，一名卫生员将大炜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怎么样？”何勉一边费力地跑一边喊道，鞋里灌满了沙子行动并不利索。“没问题”，卫生员检查后答道。何勉这才放下心来，看到陈虎在前面与自己已经拉开一段距离，何勉索性脱下鞋子往前追去。

身后没有发现追兵让潘华和史平都有些意外，史平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一帮当地的歹徒。按下微型通话器的按钮，史平尝试呼叫自己的手下，耳机里却只传来阵阵噪杂的讯号声。电磁干扰，史平这才相信自己的对手绝不是普通的土匪。“头儿，前面没路了。”潘华有些懊恼地回头报告。事实上这里的地形他们都曾仔细研究过，只是刚才形势紧急，根本来不及辨别方向，现在潘华明白为什么对方没有在这里布置人马的原因了。看着几乎垂直的山崖，史平沉默无语。倘若有攀登装备俩人或许还能攀爬上去